新的挑战
但传统障碍不复存在,并不等于没有新的挑战。这些挑战中,一个仍是来自西方内部,即世俗化。在西方,五百年现代化进程也是一个世俗化的过程(它与科学、人文主义也密切相关),欧洲基督教衰落得很厉害,在英国这样的国家基督教在文化层面已开始边缘化(一些传教士甚至喊出再福音化英国的口号),在美国据说已分为“红”“蓝”两个美国。小布什执政八年,严重透支了福音派的信誉。至于在思想界,基督教影响犹存(即使反基督教的思想也往往在思维模式上与基督教一致,且西方基督教看待非西方世界总免不了根深蒂固的基督教文明中心主义),且在与其他思想流派进行搏斗,如在宗教哲学和一系列伦理价值上的搏斗。甚至在一些最新的科学研究如宇宙学中,人们发现神学并不象以往认为的那么荒谬。(注31)但在神哲学和宗教哲学领域,百年来经由实证主义、存在主义、实在论和非实在论一系列思想运动,传统的神学世界观屡经破坏,显然问题重重,需要出现新的神学类型迎接挑战。
一个挑战是其他宗教的复兴,如佛教和伊斯兰教。台湾的基督教一直人数不多,这跟佛教和民间宗教强大很有关系。
还有一个跟民族主义有关。古代中国有“天下”观念而无“民族”观念,近代西方民族国家侵略中国,遂激发出中国人的民族主义(nationalism),以作应对。这在将来也仍旧会构成一个挑战。
为何基督教在西方世界,在与现代人文主义、科学主义的竞争中相对衰落,却反而在南方世界兴起?除了宗教传播方面的原因外,这里面是不是跟南方世界本身科学主义和人文主义不够发达、而基督教对传统宗教作了“创造性转换”有关?(科学主义与科学不同,它与基督教冲突。)它跟将来中国基督教能否大跨度发展,以及会发展出何种类型的基督教密切相关。
基督教提供了一个完整的世界观
现代社会是一个越来越祛魅的社会,现代人的生活也越来越碎片化,各领域自行其事,失去了其存在的深度和整体性。而基督教和其他宗教一样,提供了一个赋予世界和生活意义的价值观体系。现代诗在外面被边缘化的同时,里面也越来越碎片化和无意义化,以内在的混乱来抗拒外在的混乱,显然不是出路。
基督教在犹太教基础上发展而出,吸收了希腊哲学的有益因素,后来又对伊斯兰有影响,在西方自有其特长。与东方宗教相比,基督教神学在深度上涌现过奥古斯丁、阿奎那、巴特这样的思想家,其在从罪苦、存在、自由到心灵哲学问题上的探讨丝毫不亚于印度教(商羯罗)、佛教(中观、唯识宗等);在广度上基督教涉及从创世到治世到治心的一切主题(而东方宗教多为境界型宗教,一般回避了创世的问题,这一方面减少了它们与现代科学的冲突,另一方面也削减了其提问的广度,现代科学为何从基督教世界发源,与创世问题一直纠缠着基督教世界的头脑有关。很难设想一个对创世问题不感兴趣的文化会探索世界来源);(注32)从厚度上和丰富度上说,基督教对于神性、人性、时间和空间、历史,都有着深厚的价值观,不是一般的世俗的思潮所能比拟的。
基督教对于反讽、悖论的注意,本身亦带有现代哲学和诗歌的特征。如旧约中上帝对约拿的幽默处置,对约伯提问的回答,神学中关于上帝的显与隐的矛盾的讨论,所有这一切都为诗人们提供了类似于想象但又超乎于想象的深广的多维空间。就作为一种信念体系而论,基督教并不比唯科学主义、怀疑主义更值得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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