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进黑土,铁锹斜插进
大地的肉里。
泥巴咬着我的鞋底,像你
藏着一句不张口的话。
野草比我的镰刀更锋利。
姐姐,今夜你的枕头
是麦穗还是沙砾?
油啃木桌的骨头,我的笔
在纸上缠绕。
这里只有麦子,所有的,一切。
干枯的,丰满的,绿了又黄的命。
乡音从不同的嘴里
掉出来,碎在地上。
姐姐,今夜你读信时
哪一粒麦子学会了哭泣?
山捆住我,我的,
一生似乎都离不开的,颠沛。
我的哪里的客来了,
喊我本家,喊我——本家,喊得
整条田埂都在发抖。
我活在哪里?死在哪里?
姐姐,今夜我只有你
你热烘烘的土埋了我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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