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棣:论海子诗中幸福主题

作者:臧棣   2016年07月29日 18:47  中国诗歌网    1120    收藏

原标题:诗和生存之间:幸福如何可能——论海子诗歌中的幸福主题


有一种东西比痛苦还悲惨,那就是幸福的人的生活

——阿贝尔·加缪


海子的自杀令他的诗歌具有了不同的意义。甚至可以说,海子的自杀激活了他的诗歌想象力本身所具有的差异。一方面,流行的诗歌文化趋向于简化的识别,即将海子的自杀看成是他的诗歌意图的一种显示。按照这样的解释,诗人的自杀反证了他对世界的绝望,以及对生活的厌倦。而海子自己在诗歌中反复触及死亡和痛苦的主题,似乎更加验证了对他的诗人形象的一种概括:他是一个关注死亡的诗人,就像他在《春天,十个海子》里声言的--“这是一个黑夜的孩子,沉浸于冬天,倾心死亡”。另一方面,海子在诗歌中反复呈现的幸福主题,以及美丽主题,又令读者感到深深的困惑。之所以会陷入困惑,原因似乎和读者面对的选择有关:假如海子在诗歌中对死亡的描绘是真诚的,那么,他对幸福和美丽的描绘就会显得虚幻,甚至会因为诗人以激烈的方式来自杀而显得格外虚假。此外,还有一种折中的论调,认为海子虽然也描绘过幸福的情境和美丽的意象,但总体上看,他的诗歌意志倾向于悲观和哀怨。他是一个过度关注死亡主题的诗人。

不可否认,看待诗人海子的这些方式,都能从他的诗歌中找到看似充分的依据。但也存在着一个盲点,即自觉或不自觉地将海子的自杀当成了解读他的诗歌的一个现实基础;并且,在某种程度上,还把海子的自杀看成是他的诗歌中的一个核心事件。而我的建议是,海子的自杀固然强化了他的诗歌中的死亡意象,但是,出于对诗歌的尊重,也出于对海子的诗歌天赋的尊重,我们还是应该把海子的自杀看成是他的诗歌世界之外的一个意外事件。换句话说,从诗的解释学的角度看,我们对海子在诗歌中反复呈现了那些基本主题--死亡主题,美丽主题,复活主题,幸福主题,孤独主题,野蛮主题,黑暗主题,都保持一种开放的审美反应。海子对死亡的关注是严肃的、强烈的,但这种严肃和强烈,还不足以遮蔽或降低他对幸福的关注。如果说他在诗歌中对死亡的关注具有一种震撼性,那么也可以说,他在诗歌中对幸福的关怀也具有同样的想象的强度。也就是说,海子对死亡的倾心是真诚的,这源于他的世界观--向死而生;同样,他对幸福的热爱也是认真的,这源于他的生命观--生命的秘密在于创造。

对诗的阅读来说,如何协调海子诗歌中的死亡主题、悲伤主题与幸福主题之间的关系,确实是一个不小的麻烦。所以,面对海子的诗歌谱系中的这些纠结和矛盾,我们尤其应避免任何简单化的倾向,时刻保持一种开放的视野。这种开放性是基于这样一种想法:我们应尽量避免依据海子的诗歌主题来描绘他的诗人形象。比如,依据海子在他的诗歌中对死亡的关注,就认定他是一个阴郁的沉迷于死亡的诗人。同样,我们也不应简单地依据他的诗歌对美丽意象和幸福幻象的热情,就判定他是一个内心明亮的积极乐观的浪漫主义诗人。与此相似的另一种简单化的做法是,用一个简陋的诗人类型来诠释他的诗歌。比如,将海子定性为青春诗人或浪漫主义诗人,然后据此来评估他的诗歌意图。海子的诗,从想象类型上看,确实带有浪漫主义诗歌的痕迹,他对死亡的看法,经常会显得很浪漫;他对幸福的描绘甚至也不乏浪漫的想法,但假如我们以浪漫为理由,轻慢他在这些诗歌主题上表现出的诗歌洞见,我们的轻率和怠慢差不多也和对诗的犯罪没多少分别了,且显得相当狭隘和小气。

对海子诗歌中的幸福主题的阐释,还必须考虑到他写下这些诗歌时的文学风气。在海子开始写诗的时候,1980年代真正能触动年轻一代的文学风气,基本上非现代主义莫属。现代主义诗歌对死亡和孤独的热衷,无疑也对海子产生了某种强劲的影响。当然,海子对死亡主题的关注,从诗歌的影响上看,还有其他的来源。可贵的是,海子并没有让他的诗歌想象定型在现代主义的美学视域中。和他同时出道的诗人,很少会像他这样富有激情地描绘诗歌中的幸福;因为按现代主义的诗歌标准,那会在审美观念上显得很幼稚,而且很容易在诗歌类型上滑入伤感的浪漫主义末路。海子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些问题,但即使在1980年代,面对现代主义的诗歌美学的强大的“崛起”,他依然大胆选择了将自己的诗歌想象偏向于激情、天赋、壮烈、民间想象、和幻象诗学;面对同代的先锋诗人避之惟恐不及的诗的幸福主题,他并没有患得患失,犹豫不决,而是以亢奋的想象和宏大的基调反复书写诗的幸福。这不能不说是他的诗歌创造力的一个特异之处。

海子早期的诗歌中,一直洋溢着对“幸福”的关怀。对诗人来说,幸福既是一个诗的主题,又是生命的主题。在诗歌中,展现对幸福的注视,反衬着我们对生命的意义的一种诉求。这种诉求,意欲在广阔的生存图景中勾勒出一种生命的觉悟。为什么是诉求而不是追求,答案在于诉求更偏于直觉,更绝对,更迫切。从风格的角度看,我们也许会疑虑海子的想法有点浪漫,但从信念和语言的关联看,海子在诗中呈现的对“幸福”的关怀,虽说有浪漫的成分,但它所包含的诗的洞见,却并不因浪漫而有所减损。在短诗《云》中,海子将对幸福的注视纳入到一种高亢的基调中,他已决意将“幸福”呈现为一种生命的图像:


我歌唱云朵

我知道自己终会幸福

和一切圣洁的人

相聚在天堂


在海子看来,“幸福”为生命的境界奠定了一种歌唱性:“我歌唱云朵”。这种基调在针对人生的贫乏和世俗的怀疑时,表现出了一种强烈的信念。没有对云朵的“歌唱”,“幸福”就绝无可能被体会。在这首诗中,“云朵”和“幸福”之间的意象关联也很耐人寻味。从意象的暗示性上看,“云朵”高高在上,有脱俗和超逸的含义,它们不受人世的羁绊,在广大的领域里行动自由,这种视觉特征也暗示了“幸福”对我们的启示。此外,“云朵”虽然可以被眺望,被目力所及,但它们又绝非是我们凭借人的能力所能完全掌控的。“云朵”飘行在天空中,仿佛构成了天路历程中的一个中转站。海子将“圣洁的人”和“幸福”并置在一起,意在挑明这种并置的想象来源--“相聚在天堂”,以揭示这样一种洞见:作为一种体验,“幸福”也关乎到人生的归宿。

写于1985年的《活在这珍贵的人间》,也颇能代表早期海子对幸福的诗歌想象:


太阳强烈

水波温柔

一层层白云覆盖着

踩在青草上

感到自己是彻底干净的黑土地


活在这珍贵的人间

泥土高溅

扑打面颊


活在这珍贵的人间

人类和植物一样幸福

爱情和雨水一样幸福


这首诗富于浪漫的吟咏。表面上看,诗人是在表达一种生命的喜悦,这种喜悦源于对我们和土地的重新辨认,且浸透着自然主义的生存态度。但与此同时,不易为人察觉的是,它也包含了一种严厉的自我告诫。这种告诫指向我们应如何看待生活的本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海子在这首诗中悄悄重申了希腊哲人对生活的追问--如何看待生活才能投映出生命的本质。通常,人们会依据生存的现实状况来看待生活的性质,并以此来规训生命的可能性。但在这首诗中,海子表达了另外一种想法:即人们事实上应该依据他们对生存的强烈的直觉来辨认生命的可能性。生活的能力取决于我们获得幸福的能力;对我们的生命来说,获得幸福的能力,首先就在于重新辨认出我们和世界之间最本质的联系。现代人的生存状态过于倚赖我们的社会身份,但这种倚赖却越来越不可靠。这些社会身份正日益变得暧昧复杂,正是在这种错综复杂的纠结中,我们的生命力已渐渐丧失了与自然、与世界的单纯的联系。可以说,从一开始写作,海子就对现代性的复杂怀着一种强烈的抵触。所以,在这首诗里,通过对“珍贵的人间”的亢奋的想象,海子展示了他对生命和幸福之间的关系的一种洞见。诗中的场景是热烈的,也是澄明的,它全然不同于像艾略特这样的现代诗人对我们的生存状况所做的描绘。海子的想象针对的是另一种真实:如何我们想活得有意义,我们就必须学会辨认出“人间”的“珍贵”。“珍贵”的本质在于存在的单纯和生命的天真。在新诗的传统中,可以说,还从没有一个现代诗人像海子这样赤裸裸地呼吁诗的天真。也许,在海子的潜台词中,他的意图还指向与他喜爱的英国诗人布莱克相近的思辨:我们实际上不该为了获得人的经验而失落生命的天真。经验的代价远远比不上天真的代价。海子的意图是,人间之所以“珍贵”,就在于人和土地之间淳朴的“亲和力”,就在于我们是否能感受到“泥土高溅/扑打面颊”,以及我们身心中大地的“干净”。无论现代世界对自然主义还有怎样的敌意,我们的生命态度中的自然主义倾向都具有一种神圣的喜悦的特点:即“人类和植物一样幸福/爱情和雨水一样幸福”。

也不妨说,在这首诗中,海子试图扭转世人对幸福的误读。他试图用一种原始主义的态度,去克服人们以往在幸福和物质之间所建构的那种习惯性关联。这首诗中,诗人对幸福主题的演绎,锋芒直指在现代复杂的生存中我们应如何确定生命的态度,以及我们该如何辨认人的生命意识中最根本的倾向。“活在珍贵的人间”,就像是一个命题,与其说它是一种焦急的劝诫,莫若说它是一种大胆的建议。这个建议的本质在于,面对尘世的恶浊和生存的腐败,我们是否还有能力站在生命的立场想象--人间的珍贵。某种意义上,海子所使用的强烈的修辞,似乎暗示了他的另一个想法:人生观的本质在于幸福观。

进入后期,海子同样没有减缓他对幸福的洞察。在更为出色的写于1987年的短诗《幸福的一日 致秋天的花楸树》中,海子对幸福主题的描绘显得更为热切,也更为绝对:


我无限的热爱着新的一日

今天的太阳  今天的马  今天的花楸树

使我健康  富足  拥有一生


从黎明到黄昏

阳光充足

胜过一切过去的诗

幸福找到我

幸福说: “瞧  这个诗人

他比我本人还要幸福”


在劈开了我的秋天

在劈开了我的骨头的秋天

我爱你, 花楸树


这首诗中,海子将幸福和热爱联系起来。这也进一步揭示了海子对幸福的辨认:幸福在本质上反映出生命中蕴藏着的爱的能力。幸福是一种生命能力的体现,而最能体现这种生命能力的,就是我们对世界的热爱。没有这种热爱,就不会感觉到人间的珍贵。不能释放出这种热爱,也就意味着我们的生命还处于束缚之中,还没有获得一种自我解放。为了突出生命和幸福之间的戏剧性,海子特意设计了一个独白--“幸福找到我/幸福说:‘瞧 这个诗人/他比我本人还要幸福’”。这个独白的独特之处在于,海子暗示,人们对幸福的体验,是无需通过现实世界来印证的;它更像是一场心灵之间的对话。幸福的体验,反衬着生命的神秘。假如从认知的角度讲,幸福很容易被现实所粉粹。但从生命的体验与生存的洞见之间的关联上,幸福在现实面前所表现出的脆弱和飘渺,恰恰反证了幸福在生命主体中的内在性。这种内在性表明,对生命而言,幸福是一种自我机遇。

在《幸福的一日》中,幸福的形象学也很耐人深思。这首诗的措辞并不复杂,诗人的修辞动机建立在强烈的抒情性之上,而它包含的美学意味却非常深邃。在海子的表达中,幸福,首先基于一系列绝对的对比:新和旧,现在和过去,热爱和麻木,封闭和敞开,文学身份和日常身份。这些对比都不是随意的,它们的审美逻辑围绕生命的自我体验而展开。热爱,是海子非常看重的一种生命能力,也是他很愿意在诗歌中展现的一种生命姿态。在海子看来,现代人由于深陷于各种社会压力,逐渐丧失了热爱的能力。现代人可能会显得很热情,但他身上缺少热爱事物的能力。所以,幸福的体验首先牵涉到我们是否还拥有热爱的能力。幸福,还意味着一种自我改造的可能,从旧我如何脱胎为新生。作为一种生命的机遇,每个人都应该有机会在“新的一天”里体会到生命的绝对意义。按海子的说法,“新的一日”中必然会呈现新的自我。这个新的自我,扮演了新的生命角色,它的出现足以抵得上“一生的富足”。其次,幸福,意味着需要不断敞开自己的生命。按海子的表达,这种敞开会非常剧烈,就如同我们的身体被从中劈开。奇异的是,这种劈开没有疼痛,反而让我们更加坦然地面对秋天的盛大。“劈开”这一意象,在海子的意象谱系里多和生命的觉醒有关。这里,海子的诗歌意图是,每个人的生命都不应封闭起来,而是应该不断向大自然敞开,向自然中更大更美的事体开放。从这个角度讲,幸福,意味着从个体的有限加入到万物的轮回之中,从而进入到一种绝对的生命状态。之所以会显得绝对,是因为我们已无惧身体的劈开。某种意义上,这种身体的开裂反而让人的生命开始变得大气起来,不再犹豫和自然融合为一体。从想象的来源上讲,这也许和中国古典诗学中的“纵情山水,物我两忘”的境界颇有暗合之处。此外,海子的生命观受德国的生命诗学的影响很大。虽然年纪轻轻,海子却有点像是一个老练的热衷于主体性的诗人。他更看重积极的主体创造力。如果说中国古典诗学,在寄情山水方面,强调的是适应;那么,海子强调的是创造。也可以这么讲,在海子看来,幸福强化了生命的创造,正是由于这种强化,使得幸福首先可以用于对生活的改造。

对诗歌而言,体验的核心是自我辨认。在这首诗中,海子还表达了这样的看法,由幸福引发的自我体验,由于触及了生命的秘密,所以它才会“胜过过去一切的诗”。法国诗人兰波说过,每个人都是一个诗人。换句生活,按兰波的直觉,生命的原型角色事实上是诗人。我们“必须是天生的诗人”。我们每个人在日常生活中可能有各种各样的面目和身份,但从生命原型上说,诗人是我们的生命的最根本的角色。也是从这个角度上讲,诗意的辨认构成了生命中最出彩的戏剧性。同时,这种辨认也是生命的最根本的特征。由于投身于“无限的热爱”,“我”被他者从世界的荒凉中辨认了出来。这种辨认完成了一次生命的蜕变,也展现了一种生命的飞跃,它甚至让“幸福”都感到惊讶和羡慕。“瞧 这个诗人/他比我本人还要幸福。”比幸福本人还要幸福,意思就是,幸福绝不是一种表面的东西,它根植于生命的本质的冲动,并构成了生命最内在的特征。这里,海子也反驳了那种认为幸福是虚幻的观念。所以,从根本上讲,幸福,主要不是生活的一个问题,而是生命的一个问题。

按海子的直觉,关于幸福的体验,还关涉人的终极形象。幸福不仅是一种内在的感知,而且更是一种积极的观看。在“日出”时刻,我们能看见什么,我们能辨认出什么,这远比我们能感受到什么重要。而最重要的是,我们是否能足够自信地将我们的观看转化成一种洞悉,并给出有说服力的可体验的情境。对海子而言,仅仅把幸福描绘成一种主观的体验还不够,还必须将幸福展现为一种生命的视域。或者说,只有将幸福塑造成一种生命的视野,幸福的体验性才会获得一种内在的真实。在《日出》中,海子用诗的想象将幸福的时刻和幸福的场景交融在一起,突出了幸福在生命的历程中的视域特征:


日出

--见于一个无比幸福的早晨的日出


在黑暗的尽头

太阳,扶着我站起来

我的身体像一个亲爱的祖国,血液流遍

我是一个完全幸福的人

我再也不会否认

我是一个完全的人我是一个无比幸福的人

我全身的黑暗因太阳升起而解除

我再也不会否认 天堂和国家的壮丽景色

和她的存在.....在黑暗的尽头!


这首诗中,海子依然沿用了对比的手法。这些对比牵涉到基本的生存情境:黑暗和光明,未完成的人和完全的人,肯定和否定,出发点和尽头,个体和群体,站立和匍匐,灰暗背景和壮丽景色,解放和羁绊。一个疑问是,在如此纷杂的交叉对比中,作为生命的视野,幸福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首先,幸福是一种强大的生命的决断能力,以及行动能力。我们必须敢于出发,敢于走到尽头。幸福才会向我们的生命展示它的奇遇性。对人生的道路而言,幸福可以划出一个绝对的界线--在本诗中,“黎明”是一个界限,“黑暗的尽头”也是一个界限,这两者分别从时间和空间上造就了一个生命的转捩点。过去的我--日出前的我,黑暗中的我,还没有被太阳扶起的我,不完全的我,痛苦的我,深陷于自我否定中的我,突然在壮丽的日出场景中荡然消失了。之所以会消失,是因为新的自我诞生了--“一个完全幸福的人”出现了。这里,海子实际上以幸福主题重演了他的诗歌中的复活母题。换句话说,从生命意识的角度看,幸福是一种彻底的自我改变。幸福关乎到人的新生。诗中呈现的诞生场景,与其说是一种经历,不如说是一种奇遇。由于奇遇的暗示能力,幸福也促成了生命中一种全新的体验。我猜想,曾被萨特的思想吸引的海子,应该很熟悉法国哲学家萨特的一个说法,我们都想成为一个完全的人。这首诗中的“完全的人”,除了有尼采的“超人”的身影外,还很可能借自萨特。而萨特的说法,正源于他从生命视域的角度对人的形象的一种觉察。按海子的描绘,幸福作为一种生命能力,它不仅可以提升生命的质量,而且可以在根本上改造生命的形象,将我们从生命的残缺拯救到生命的完全。换句话说,一个人在生命的意义上是否完全,和他是否幸福密切相关。


责任编辑:王小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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