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见过爸是怎么样
在坟前哭他的亲妈
第一次没有,这次也一样
但至少现在,我们踩着的泥
都一样湿软,且微微失重
——就是它和它体内的雨,把我
两个血亲的忌日推迟到了一起
只不过这里埋的是表亲:
我母亲的兄弟,他
死得太早,连碑都没法立
于是我们三个迟归的晚辈,毕恭毕敬
给他倒上了三整袋的纸元宝,看着它
一点点引燃那些碎纸,用枯树枝
支起火堆的底部,像掀开一块皮肤:
我甚至都能感觉是他那些
被烧烂了,融化又凝固在全身的毛孔
在替他和土地,呼吸着这些烟雾
以至那颗火星从底下飞到手上时
我整个身子立马缩了回来
不过,这并没有持续太久
很快便到了必须沉默的时候:
我最后一个跪下,膝盖
顶着田埂上的土,因刚晒过
雨后的太阳,正在发烫,掌心则
压着那朵黄花:它被连根拔起
——为了给插香腾出地。而走时
鞋底已满是半黏不黏的东西:
其中就包括一只新鲜的饺子
——不出意外,那也是我堂兄家
今天的伙食。而母亲
还没回来,中午一个人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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