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在曾厝垵对岸绷成细弦
伞骨撑起的穹顶下
我们的影子被浪舔碎又拼合
脚印在潮间带洇开浅洼
像未写完的信
她忽然把伞柄往我这边推了推
伞沿的雨帘便斜出一道缝
漏出半句带着湿气的话:
“想吃什么?我来”
海鲜排档的玻璃缸外
雨珠正敲着透明的鼓
那抹青在水里划开弧线
像她发梢垂落的雨
没入我指的方向
“是小青龙哦”
她的声音混着雨的共振
比退潮后的沙软了三分
“价签上的数字
比浪头跳得高呢”
我故意让尾音在伞下打了个转
“哦——是舍不得呀”
伞柄在她掌心转了半圈
雨珠从眉骨滑到唇角
像她没说出口的笑
“算了,今天让浪花作证”
后来红油漫过虾壳时
雨还在檐角编着绳
她剥虾的指腹泛着红
笑纹里盛着半盏雨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我低头吮了吮指缝的辣
却撞见她眼底的潮
正漫过刚才
伞沿向我倾斜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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