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

一觉醒来，  
空气里还滞留着夏末的余温——  
像炉膛里未熄的柴火，  
闷闷地烘着。  
但窗边忽然溜进一缕风，  
凉丝丝的，  
像谁的手指轻轻拂过额角，  
于是浑身的毛孔  
悄悄舒展开来。  

小区的空地上，  
打太极的老人比往日多了几位。  
白衣缓摆，  
手臂划开晨雾的样子，  
像在搅动一池清水。  
草木终于熬过了苦夏，  
叶尖垂着露水，  
亮晶晶的，  
像刚哭过的眼睛  
又笑了起来。  

马路上，  
汽车的脾气似乎也变好了——  
没有刺耳的喇叭，  
没有焦躁的急刹。  
车窗都敞着，  
乘客们的目光  
懒懒地搭在树梢上。  
路边的桃树坠满果子，  
“噗”的一声，  
一颗熟透的桃子摔在地上，  
溅开甜蜜的伤口。  
我喉头一紧，  
仿佛尝到了  
它溃烂的甜。  

太阳升起来了，  
隔着薄雾，  
像一盏蒙了纱的灯。  
汽车碾过林荫道，  
树影在车轮下  
碎成光斑。  
车轮发出欢快的“哒哒 ”声，
直奔前方的阵地！
仿佛把整个夏天  
甩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