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过端午节
看不见一个粽子
好像,天底下的粽子
都拿去纪念屈原去了
又好像包粽子吃粽子的传统
一进我家就失传了
好在故乡没有划龙舟投粽子的习俗
不然,我会早早地扎猛子
躲到楚江,等待喂食
屈原饿,我比屈原更饿
穿过青翠的水田
手中的烤红薯慢慢凉了
想象着投江的粽子
肚子里发出了布谷鸟的声音
这首短诗以孩童视角解构端午节,在饥饿的肉身与精神的匮乏之间划开一道现代性伤口。粽子这一千年文化符号在诗中被重新编码为双重饥饿的隐喻,指向物质与精神的双重匮乏。
诗的前半部分通过“失传”一词解构传统。屈原投江的传说被孩童的饥饿逻辑消解为粽子集体失踪的荒诞剧,家族记忆的断裂被归因于某种“传统失传咒语”。当作者戏谑地说“屈原饿,我比屈原更饿”时,历史人物的精神痛苦与当代孩童的生理需求在平行时空中形成黑色幽默互文。这种解构不是亵渎传统,而是撕开了文化符号的华丽包装,袒露其下赤裸的生存现实。
结尾处“布谷鸟的声音”具有多重解码可能:既是被饥饿扭曲的生理反应,也是未被驯服的自然时序对现代生活的警示,更是传统文化在当代语境中的变形回响。这种含混的声响效果,恰如其分地呈现出文化传统与生存现实之间的复杂张力。当粽子不再是文化记忆的载体而回归为食物本质,或许我们才能更诚实地面对传统与当下之间的深渊,在饥饿的回声中寻找到文明存续的真实动力。
✦每日好诗栏目主持:王夫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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