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厌恶一切以爱为名的说教——
十字架从舌根刺向天空,
圣餐盘里堆满腐烂的祷词。
我憎恶被爱禁锢的自由,
康乃馨的根茎正刺穿我的血管
白色花瓣吮吸着猩红,
成为我们血缘的证词。
而喉骨间绽开的每一朵花苞,
都在吞咽未成形的呼救。
他们说我在三天前的车祸中死去,
可刹车痕分明是蛇的信子
把灵魂拖进沥青裂缝。
地狱没有硫磺与审判,
只有风的铡刀反复切割地平线,
我的枷锁在锈蚀中怀孕,
生出更多带齿的月亮。
谩骂从锁孔里涌出:
“你要感恩”的锯齿,
“我为你好”的砂纸,
把我的耳道磨成盛血的碗。
而劳作是永不停止的降雪——
母亲把毛衣织进我的骨髓,
父亲用账本剪裁我的脚掌,
直到我成为一具会呼吸的家具,
关节里卡着他们的年轮。
或许人间早已被移植进花瓶,
阳光是防腐剂,
微风是丝绸裹尸布。
但当我抠出喉头的花刺,
用血在枷锁上画一扇窗——
有盐粒般洁净的呼吸,
正在裂缝里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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