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惯了山路
突然走平地
姿态总有点不协调
他习惯了看近
看我们
看远时 眼睛里
眼神在一条细缝中晃动
他从不教我们
长大了要做什么
犯错了 我从不怕他
高高举起的鞭子
因为它会轻轻地落下
但父亲的一声轻吼
父亲那双期待的眼睛里
向我逼近的眼神
会让人不寒而栗 失神自醒
父亲在四季的寒风中
很少停下来
他沉思的样子
比他挑着百斤重担还要沉重
还要艰辛 像一个从不叹息的人
寒风吹脸 默然蹲在沟壑的此岸
越来越深的皱纹
像是他即将不得不要跨过的沟壑
父亲在苦思
怎样搭一座勉强可走过的桥梁
父亲很少的言语
如棋盘中他喜好的棋子
屈指可数
有时 也会落进一碗冰凉的酒中
或燃进一支温暖的烟里
这就算是苛刻的时光中
一个短暂的自我拥抱
——自己鼓励着自己
说不上理由 小的时候
我怕见到父亲
大了同样怕见到父亲
父亲九二年就病逝 才六十三岁啊
但父亲 一直在心里
父亲是一座永不塌的浮桥
我从上面跨越过无数
不一样的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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