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将我从孕育的美梦里
剥落?
是谁将我曝于烈阳,
静静地、扭曲地、
晒得干涸?
剖去亮色,
我是实木柜子里的存积。
一生,竟能熬成一味苦方?
拾起我,
一段枯木斑驳的手。
融化我,
像春风掘开的冻泉。
皱纹交缠又散开,
凝望着,
我打着转,相顾无言。
我曾在枝头悬坠,
饱含汁液的回甘。
如今却以枯瘦的语法,
注解时间的消减。
连同脱水的,
还有年岁里,那些未能诉之于口的
柔软的谎。
若是没有
昏黄与干涩,
这汪眼睛或许是匿藏波澜的泉眼。
若是没有
这身皱褶,
我或许仍是枝头未落的,
一个执拗的假设。
我想我该散出酸涩来,
褪上一些年岁染上的深浅,
在掌心沉浮,
像一句被反复煎熬的谢言。
若你尝到苦涩,那是岁月
踟蹰到过期的甜;
若你尝到甜,
那必是某个固执地、
不肯风化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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