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冈的明月
你静静地照着沟桥
望着桥头的白芍药
桥尾的一羽毛
你是皎洁的新月
我是斑驳的旧桥
我羡慕着云可以将你揽入怀抱
我羡慕着风可以和你自在嬉笑
你静静地照着沟桥
我默默地驮着旧年的苔痕
把每一道裂缝都数成更漏
在你光里，轻轻颤抖
我听见流水把夜撕成两半
一半给你，一半给我
你把银辉缝进我的倒影
我把沉默折成一只纸鹤
如果我也能腾空——
哪怕只一瞬——
我愿用满身斑驳的木纹
换一片云，借一阵风
去触碰你微凉的额角
去问你：
可愿把今夜弯成一枚钩子
钓我离开这深深的沟？
可你只说：
“桥啊，我不过路过，
你若有花，我便照花
你若有梦，我便照梦。”
于是我让桥头的白芍药
一夜之间开成雪崩
让桥尾那一羽毛
借水纹写下整片天空
等你下一次经过
请俯身
拾我一片脱落的栏杆
你会听见
所有未完成的诗句
在木心里
——轻轻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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