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了一觉便掉了一地的白发,
药物的侵蚀无情掠夺了头颅的装饰,
化学品渗透腐蚀着蜡黄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
黢黑又细的胳膊找不到可以下针的缝隙,
实习的护士扎了几次才找到了血管,
医用棉签按压15分钟才止住外渗的血,
安静的房间充斥着水滴的声音,
一滴两滴三滴,五颜六色的液体滴滴答答,
貌似有条不紊重重复复的每一天,
实际上是波涛汹涌变化莫测家属担忧的每一天,
在这里,每个人脸上大多时候都面无表情,
唯一的微笑留给病床上抗战的亲人,
在这里你不会想生命的意义是如何的,
你只想带着躺下的人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回家,回心灵归属地,
回到最熟悉却又很难轻易到达的家园,
在这里,你最害怕医生找你谈话,
因为你知道最好的消息就是没有消息,
突然间,天塌了,
一间名为ICU的房间隔绝了你与她最亲的距离,
你不能常常见到她,不能身边鼓励她,照顾她,
你不知道甚至不敢想象她在里面经历了什么,
插满管子的躯体践踏着她的自尊,
可是,我想救你,我不忍心你插满管子,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办?
只能听从医生的安排,毕竟我才30岁,你才57岁啊?
我还未长大,你却已经苍老了,
夜深了,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每夜浸湿的枕巾,每夜哭红的眼睛,
不知如何让人生进行下去,
小时候害怕鬼,
现在却希望梦见鬼,
梦见了鬼不要怕,
转过头去,万一是你认识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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