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兰

未盛放的玉兰像收口的白瓷瓶

收了冬秋夏长成春的玉兰

玉兰是个勤劳的姑娘，细细攒着精酿

被唤着望春花的她

在早春里率先将自个儿酿成朵儿



不管是山林里整棵成片成群繁茂的枝条间

还是某个狭窄之地禹禹独独一枝上

收着口的白瓷瓶，一盏一盏安放着

此时的玉兰并不亲切

她们紧着身子矜持地收着玉瓣曲成一撮

仿佛握紧不愿碾作泥的祈愿



然风一吹时间一追

过去的游人又来几回

便，统统绽开

山林的玉兰，追着光闪烁，追着风飘落

慷慨的花朵落满地后，枝头仍满溢



另一个犄角旮旯，有一株玉兰开放了

狭窄把单薄的树枝挤得只剩三朵

一朵缩着，一朵绽开，一朵凋落

我拾起凋落的一瓣

横七竖八的痕，似裁剪后的帛

那若有似无的香，疏离了浓郁



紫玉兰

最朴素的枝干上开着紫玉兰

不同于白瓷瓶般的白玉兰

紫玉兰更像一朵花，一朵画笔般的花

她调好了色，画出了自己

花托处的浓缓缓晕到了顶尖儿上的淡

熨帖而相宜

你能找到那浓淡的界线吗

我是找不到的

夜雨打了芭蕉后剩点儿气力糊了那条线



最开始的紫玉兰裹在毛乎乎的鞘壳里

只露出一点点尖，这尖十分浓

像整朵的紫簇拥着都挤到了这一点

终于，顶掉了帽子，撑开了外壳

一朵 两朵 三朵 一枝 并枝 满树

在阳光下亮相的那一刻 独自绽放





这一株

这一株更疏朗

斜横的主干，梢被砍了

只旁逸两枝，就是全部了

主干留两朵，两枝剩三朵

一株树 五朵花 站成玉兰





画中玉兰

玉兰应入画，入绢的画

绢的敛和雅

融了玉兰的枝，没了玉兰的骨

绢的色和泽

托着玉兰的白，烘着玉兰的韵

这枝这骨有了依托，循循如画

这白这韵十分熨帖，处处知心

入绢的玉兰，成了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