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的白色合唱》——中国当代已故诗人备忘录(王芗远)
作者:李红军 2024年01月26日 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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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芗远(1998-2023),湖北荆门人,毕业于北京大学。被誉为“天才诗人”,曾获鲁迅青少年文学奖一等奖、中华文化创意少年奖。著有诗集《布袋里的信仰》、《她们这样叫你》。2023年10月4日,跳楼离世,年仅25岁。
现在是2024年1月,距离这个时间点往前逆推三个月左右,一位生命年轮和著名诗人海子完全重合的青年诗人,告别了“让我欢喜让我忧”的诗歌,告别了“夏天到了,春天还没来”的人间,成为一朵永不凋零的花。
他,就是被誉为“少年诗星”、“诗歌天才”、“诗歌天使”的王芗(xiāng)远,享年25岁。
说实话,在此之前我对于王芗远的名字和以他的名字代表的作品,一无所知。他名字中的第二个字“芗”,拦路虎一样将我镇住,我也是想当然地依靠汉字造字法中的形声,将其读作乡。这是一个富有诗意的名字,经过搜索才得知,芗指古书上用以调味的紫苏之类的香草,同“香”。可见,父母为他起名时,寄托的寓意是舒适、受欢迎。
当代诗人自杀,在信息时代早已不是什么新闻。然而,就在王芗远离世后,诸多媒体大多隐去了他离世的具体方式和确切日子,之所以要这样模糊化地处理,当然是出于对逝者的尊重。
自古英雄出少年,王芗远也是少年成名。他出道很早,2011年,他13岁时,拿着一首名为《夏天到了,春天还没来》的诗歌,参加广东小学生诗歌节,仅仅是看一眼诗歌的题目,就让人刮目相看。夏天在春天的后面,夏天都到了,春天怎么还没来?从诗题这把杀手锏可以看出,王芗远不愧是少年诗人,他深谙吟诗作诗之道。
这首诗歌的题旨意味着:一个人的早熟,省略了萌芽之后缓慢成长的过程。这不正是王芗远的真实写照吗?颠倒时序,造成的修辞后果就是直接宣告人间天才的诞生。
王芗远的参赛诗歌,很快脱颖而出,被汪国真、贾樟柯、李承鹏等众多文化名人在微博上转发、赞赏。王芗远也被被评为“诗歌之星”,被誉为“诗歌天使”。他带着天才诗人的光环,受邀担任“雪夜漫谈”、“网易读书”、“天天向上”、“非常了得”等诸多电视节目的嘉宾,可谓是“一日看尽长安花”。
《夏天到了,春天还没来》/王芗远 著
就这样,你出人意料地来了,就这样,星星还在发光
山就这样建起来了,水就这样干了,云就这样成了天的蒲扇
就这样,夏天的花开了,春天的花谢了
冷风就这样走俏了,就这样被空调电扇垄断了
就这样又十分怀念你轻摇的蒲扇,又十分怀念那冰雪的微笑
水渐渐热起来了,你渐渐来了,冬天是用来怀念你的, 这个季节是用来
怨恨和折磨你的,时间就这样把我抱起来了,就这样来了就走了
知了就这样闹起来了,风就这样冻起来了
附和你的风热了,反对你的风没了
你就这样,我就这样,你就这样出人预料地来了
春天就这样出人意料地走了,我就这样出人意料地长大了
开门见山,“你出人意料地来了”。这里的“你”,可以指代诗人王芗远,也可以是美好的代名词。星光说明时空的背景璀璨夺目,你来了,山才建立起来,又说明“你”是造物主的宠儿。水干了,意味着被蒸发后变成水汽和云朵,成为天的蒲扇,为夏天带来清凉,净化时代的空气。
生如夏花之绚烂。夏天的花朵是春天的花蕾及花朵的延续,夏花比春华更加靠近果实的殿堂。炎热渴望凉爽,“你”轻摇的蒲扇是云朵做的,是大自然的凉风,胜过人造的空调和和电扇,所以王芗远又跳出来站在大众或者读者的角度说,“就这样又十分怀念你轻摇的蒲扇”,甚至希望在夏天来点冰雪的微笑,消去暑热人间的气息。
前面说水就这样干了,现在说水渐渐热起来,看似矛盾,实则说明水在天上地下式地循环,水还象征着诗人的心灵之约,水的热度促使、呼唤你的到来。冬天是用来怀念的,尽管春天还没来,怀念冬天的字眼和行为一旦出现就预示着冬天已经来过。人们在夏天怀念冬天,正如在冬天怀念夏天,都是渴望热天凉爽一点,冷天暖和一点。这个季节也就是夏季,是用来怨恨和折磨你的,怨恨你的超速度,折磨你的意志力。
时间就这样把我抱起来了,注意,人称由“你”转换为“我”,视角更加内敛,时间将我抱起来,等于我跨上了白驹一样飞驰的光阴,赢得了时间,就赢得了成功。时间来了就走了,没有停留,中间只是抱起我。时间虽然青睐于我有恩于我,但是在任何人身上都是无比公正的,不会为谁多停留一秒。
知了闹起来,闹得越厉害,秋风就逼得越紧。风冻起来,说明夏天正在逐渐结束。附和你的风热了,反对的风没了,在历经夏天的考验之后,诗人越发成熟,自然界的风虽然正在变凉,然而附和你的风热了,就是欣赏,反对你的风没了,就是诋毁之声消失了。夏天成了诗人的舞台,诗人在被怨恨、被折磨之后,逐渐走向成熟。
你就这样,我就这样,你就这样出人预料地来了。人称反复更换,说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每一个少年都可能成为天才,每一个天才少年都是这样来的,一下子就跨栏跳一样跨越春天直接跳到夏天。春天还没来,就这样走了,顺其自然,时序也可以跨栏跳,要的是果实的成熟和星光的璀璨!
我就这样出人意料地长大了。这是王芗远的诗歌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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