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青铜》是中国作家协会诗刊社和中国言实出版社打造的“新时代诗库”的首部诗集,收集了军旅诗人刘笑伟的最新诗作。全书分为四辑,共收入诗人近两年来发表的诗歌77首。这些诗作紧扣强军兴军的重大主题,展示了铁血军人的家国情怀和侠骨柔肠。诗作既是作者军旅生涯的深情回忆,也是新时代人民军队重整行装再出发的生动写照,震撼心灵,鼓舞人心,具有鲜明的时代感。
军旅诗人刘笑伟的新作《岁月青铜》(中国言实出版社2021年10月),较其以往诗集,在题材和风格上,都更加鲜明展现了军旅诗歌的审美风范。这其中,又特别体现在“诗力”上。
“诗力”说,源于中国古典诗歌的审美传统。刘勰的《文心雕龙》、钟嵘的《诗品》、叶燮的《原诗》及至鲁迅的《摩罗诗力说》,都从不同侧面对“诗力”进行过阐释。综观之,说一首诗歌作品有“诗力”,主要是说诗歌内容关注现实、视野开阔、纵横捭阖,情感壮怀激烈、炽热充沛,文风遒劲刚健、气势昂扬,给读者以较强的艺术感染力。在古典诗歌里,“建安风骨”就是备受推崇的有“诗力”的典范。在中国军旅诗词的脉络里,从经典边塞诗词开始,充盈饱满的“诗力”可以说就是其一个突出的美学特征。这种审美传统自然延续到当代军旅诗歌的创作中。
《岁月青铜》的“诗力”,首先是通过其中密集呈现的意象来实现的。而且,这些意象充满了力量感,就像诗人在《不一样的诗》中说的,“我的意象不是/都市里的楼群/乡间的麦粒/有情调的咖啡香气/也不写自己身体的/某一个细节”“我的意象是/雄性大漠,冷月边关/钢铁的呐喊/肌肉上的汗滴/竖起的导弹/枪支的火爆脾气/战士双手上生长的茧花/以及一颗颗面向国旗与军旗”。在开篇《钢铁集结》中,作者就运用了“雷声”“夏日的篝火”“暴雨般的锤击”“金属的鸽子”“峭壁上的花朵”“升腾的烈焰”“电磁的闪电”“直至苍穹的利剑”等众多“钢铁般”的意象。
《岁月青铜》中之所以密集呈现“钢铁”般的意象,很大程度上源于诗人对军人精神品格的真切理解和对军旅生活的深深热爱。诗人1990年入伍,两年后就出版了两本诗集。从军30多年来,诗人曾多次参加全军重大演训任务和重要活动,先后从基层一线进入军委机关,后又调入《解放军报》,他在军旅生活的不同切面,用不同视角体察军旅生活本身。从繁华都市到偏远老区,从深蓝海岛到大漠戈壁,从山地丛林到高原哨所,他去过很多不同地域的军营,也与很多担负不同任务的军人都有过真切的交流。
所有这些生活经历和生命体悟,搭建起诗人的心灵世界,也不断积蓄着刚强、绵长的心力。这种心力,是对英雄的礼赞,是对大美河山的热爱,是对硝烟芬芳的痴迷,是把军装穿成皮肤的质朴,是把生命染成红色的赤诚……这种心力,类似于一种原始冲动,一旦被现实点燃,一旦发言为诗,就不得不爆发,而且是从诗人的生命韵律里爆发出来,如同从雄浑的山谷爆发出来。
因为扎根军旅生活的现场,《岁月青铜》里的很多诗作都洋溢着只有身处现场才能具备的鲜活生动与情感穿透力。20多年前,诗人曾作为驻港部队第一批官兵见证了香港回归的历史荣光。当是时,诗人写下《进驻香港的三种意象》:火焰、刀锋和花海。诗人写道,“防务交接那一刻/我们的脊梁/根根都是铁骨铮铮的刀剑/列队齐整/挺拔闪耀”“紫荆花/五片花瓣/似火如霞/佩戴在我们胸前/插满我们的枪口/芬芳扑鼻/让青春如酒/此生沉醉”。如果不是在现场,你很难理解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一位参与防务交接的解放军战士,心脏跳动着火种,胸膛里是火焰升腾的声音。
一位优秀的诗人,一定是把自己的创作同时代精神和绝大多数人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就像刘笑伟在后记中谈到的,“军旅诗的优势是什么?是国家情怀、正大气象和铁血品格。军旅诗人一定要发挥军旅诗的优势,放眼时代、壮大格局,要有大视野、大情感、大气派,在伟大的新时代形成自己的新气象,发出宏亮而独特的声音。”唯有如此,军旅诗歌才能从军营沃土迈入时代大舞台,从当下生活汇入历史长河,以诗歌力量点燃奋进力量,以文学使命最终完成文化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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