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风的空心。
云，表示宽容。如果沉思是种黏性的品质
一具孤独的唇齿是多余的。而摇摆也是。
它不过让时间出现皱褶，允许细小的鸟儿
成为沉思的脚注。而这些，都显得零碎。
被你第五次丢向窗外的纸屑，
归驯的墨汁曾被一些词语锁紧，空洞的分量，
抵不上半缕漏不出林麓的轻风。
既然定义事件的开始与结束，
所依赖的，就像你站在岸边，扬起帽子的身姿——
在决定的出口，在同一个空间，锚定的错觉与误解——

而时间宽容这些，宽容风，吹过水面：
没有导航，没有目标，却制造的混乱。
需要承认，明天的报纸不会关心往日的旧闻。
不会在意此刻，窗户正被打开，风景中
波浪状的气流，会从远方带来
某种共性的脆弱。我们曾机械而忧虑地
承受这一点，如同承受镜中被磨损的额骨
在每个清晨，用旧掉的表情回应
梅花克制的颤栗，安逸的雾水如何无心
淹没夏日的郊野。而在它的起点，
残损的花园曾经吸引双份的印记。
并在漫长之后，考验理智，该如何自身后的废墟，
筛选，幸存的微火。一份剪辑后的幻影，
如同被驱逐的童话，
挂在推倒后的矮墙与苍白的樱桃树上。
然而，有谁曾察觉这一点？暗流递来的朽木，
是“很久以前”残存的躯壳。静谧已经逗留，
“存在”最后的察觉是曾经遗失的智识——
“上帝之子，抛弃在前，拯救在后”。

但这里不会有三丈深的积雪。过量的白，
让千纸鹤显得过于弱小。你说，从四川来的蜀锦，
也是零碎的一种。意味着，只要稍有不慎，
失踪很久的浇灌、蝴蝶与焰火，就不会返还。
那种无从改变的契约就会结束。
然后，你会继续写下第六张纸片，带锁的笔记，
当中的封闭制造的裂纹，看上去像是隔了一个新的谜底。
就像我等待的夏季。常绿林变得更加立体，阴影的积聚
会像博尔赫斯所说的那般，黑得很慢。
而我需要这种缓慢：一种充裕的停滞来辨认，
习惯生活在春天的智者，并不会在意哈代勾勒的庭院中，
中午显得过于漫长——
一旦风高高拂起，云层就会分散肉身。仿佛，这是种内在的规则：
作为天平，需要时刻有所平衡。

但这样的沉思，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除了召唤平静。
让人想起纳木错湖长方形的蓝绿中，澄澈浓稠，
小群的棕颈雪雀低掠飞行，留下一串“jie jie jie”的暗语
提示：即便在很久之后，有些什么依然长存，迟缓，
直到死亡终究不忘投下一瞥，直到
鸟儿们从一棵树巡游到另一棵，讲完所有故事。
而在这样的必然中，你不会额外关心点什么。
就像SPMAll中每晚的清点奶制品，并不需要规则之内的某种光环。
不过正如风之所做……或是如同天空
懂得何时亮起，何时再度晦暗。
又在恰当的时刻，等待雨，终于会像只网兜裹住
松松垮垮的大海，一种哀嚎，曾让我听见
那在浓雾深处的移动，仿佛断了线的青铜纸鸢。
但这仍属零碎。
也属院子里，雏菊与风信子所到不了的：自由。
面对面的寂静——它们唯一痛苦的经验表明：一场经久不衰的雨
无从指向幸福。霓虹与禅音共享的穹顶下，排队的人群，
在黑色星期五这只口袋面前，
一边喝免费的柠檬水，一边等待着欲想的兑现。

这是秋季的开端。空中零落的枝叶，试图完成新的拼图。
基于某种可能，第九个满月之后，新生的教堂，
约等于新的迷局、幻影以及一幅保罗·克利的草图——
每堵炫彩的墙，都藏着空白的思想。而每个纯净的空房间，
缄默深藏着风的呼吸。
为了向窗外丢出新的纸屑，你不停地制造手势，指挥体内的潮汐
喂养幻想中嗦嗦碎语的木棉，认定每只鸟儿的渴望：
一个世界的结束，会是一阵呜咽。
——这足以表明，有人曾用痛苦浇灌小径缠住的白桔梗。
沉默，零碎的纯洁，衬托着尽头
金色的天宇神似的某种许诺：
我愿意理解，那转动着圆满、光，与一小片
雪花状的沉思，让人想了解一块崭新的原木，
如何涌现，如何翻滚过湖水，亮出它的欢愉。

而你，的确应该离开那些频频忭舞的碎屑，在这是种取消，
也属迷失的零碎之上，
看看冬季会以怎样的五官，触及……在倾斜的跷跷板上耐心等待的
雨燕，灰色羽毛的浮动，对空气又是怎样的抚慰？
（一个令人满意的细节）——
而此刻，月亮——
那个透光孔凌占的美，需要被伸手握住。白亮的
修饰，如同左手与右手的击掌压缩的“空”，
当中藏匿的某种起源与结束。但我忘了春天的释义，
在必然的凛冬面前
旷野，长着酒盏的体型
请相信，你所需要的宁静
会很快播撒，如同一串卸下了狂热的水珠，不得不面对
空空荡荡的夜晚，却依然假定，新的可能会被击中，
溅起，把轻如幻觉的我们传送过冬天。
2021.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