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爹妈心里
每天打百米长的苇箔挣十块钱比
每年掏六千的学费上专科学院实惠得多
十六岁的盛夏接受了枯黄的命运
向大地交出潦草的身影
一根根芦苇在她手里直了,顺了
整齐有序地走出小村,走向集市城镇
天蓝,云白,水清
而她修长的身材一躬再躬
直到弯成大大的问号
多年后
族人们转述这些的时候犹如蜻蜓点水
她的葬礼恰值隆冬
一生未婚,无儿无女
没有鼓乐齐鸣,没有送殡的队伍
只有满坡的芦苇
顺着风
出身贫寒人家的孩子,因为贫困而失去继续学习的机会,因为贫困家长也会变得短视,无法督促孩子继续求学改变命运。有时候贫困能够打倒一个人前行的勇气,甚至可以推倒一个家庭。最后毁掉一个人。
这首诗歌用了客观展示的笔法,将一个人的命运寥寥数语几笔勾勒,展示的是一个悲剧的结局。
青春在16岁中断,一下子因为生活的压迫而在生计中愁苦和奔波,生活让她修长的身影变成大大的问号,靠着编制芦苇谋生,靠着清贫的土地把日子坚持下去,其实就是把苦继承下去。
在中国有多少类似的乡民们,为了家庭的需要,为了填包肚子一生都在挣扎,一生都没有和苦难分手。在中国有多少类似的少女,为了父母为了家庭,把上学的机会给了男童,自己过早地承担起苦难;中国还有多少孩子,把上学走出大山的梦想掩埋,因为他们已经无力让家庭再承担更大的艰难。
他们的同龄人在富足小康中成长,长大获得光鲜的未来。而她们因为无法脱贫而遭到白眼和唾弃,和诗歌最后描述的:一生未婚,也就无儿无女。这话如此心酸。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养儿防老,繁衍子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些思想还根深蒂固地传承的当下,一个人死后无人送终,成为一个中国人似乎最悲哀的话题。而这样的话题还在延续,还在悲苦的女子身上延续,在贫苦的人家代代延续。贫苦的命运不是注定的,尤其在当代社会急剧发展的时代里,不能容忍贫苦的继续蔓延,不能容忍因为贫苦而无法读书的命运的再次重演。这样的话说起来容易,但现实还是残忍的。在我们目力不及的地方,还有多少人再重演着这样的悲剧。死后只有一片芦苇在风中,吹向她,似乎在为了送行,为她悲哀的命运呼号。
诗歌如同淡墨的中国画,画面上悲戚的芦苇就是少女的命运。
陈先发 陈卫 曹宇翔 程继龙 耿占春 冯雷 顾北 顾建平 洪烛 霍俊明 简明 蒋浩 蒋登科 贾鉴 雷武铃 冷霜 李少君 李建春 李海鹏 李犁 刘向东 李云 李之平 梁晓明 卢辉 罗振亚 马知遥 莫真宝 任毅 荣光启 树才 师力斌 谭五昌 唐翰存 田原 唐诗 吴投文 汪剑钊 王久辛 王士强 西渡 向以鲜 杨碧薇 杨克 杨墅 杨四平 杨庆祥 余怒 叶舟 臧棣 张德明 张定浩 张清华 张光昕 周伟驰 周瓒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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