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知道在这个
被一股神秘力量锁定的北方省份
我一开始是反对的
我警告夫子的继承人
不要让字面意思捆住手脚
泗水不再流淌但情谊是无限的
夫子是对的但并非必然是对的
在几次大迁徙发生时
我试图阻止他们和他们的家族南下
书法家必须留下而
他的官员叔叔可以离开
但他们都走了
书法家洗涤文字的池子还在
命名为洗砚池
聪明的人也走了
去四川做丞相
隔了几百年后仍有一批人在我的挽留下离开
赶马车南下的女人
车里堆满了本省的文物
她之前写诗之后还写
在不断被提及的后世
她是被敬仰的象征也是
现实中女性必然要绕开的生命模板
跟随她南下的还有一位将军
你一定知道，我无数次乘船
沿运河北上，住在台儿庄或临清
酒店里透过窗子看到升起或降落的月亮
在这条河上，几个皇帝也曾
和我一样临窗发呆
后来我乘坐蒸汽船沿小清河奔向大海
带回太平洋的消息
你一定知道，我曾在黄海上阻止
敌人的炮弹落在甲板上
我还阻止义和团北上，在与外国人的
几次争斗中解救险些被烧死的妇女
我还阻止省主席南逃但毫无意义
接下来的八年，你知道我欲哭无泪
每刻都在刀口上舔血
亲眼见到女孩的大腿被割下用来填饱畜生的肚子
直到大明湖畔的一场受降仪式
直到再无战争，直到今天
你一定知道，山川不是由我定义
在高铁两个小时穿越一个省的时代
我存在的价值微乎其微
我长期定格在干涸的运河上
纤夫和绳索在大地上爬行
船舱里住了一群漂洋而来的英吉利人
一只波斯猫蓝眼睛
（它将成为潘金莲在一场争斗中的武器）
过了沧州，过了德州
过了《金瓶梅》，过了高耸的临清塔
不断抬升的水面又降了下去
一群破衣烂衫的穷人
在沿途瞪着南下的船
一点剩菜会让他们萌生爱和肆无忌惮
那是饥饿的巅峰
在你所知道的我的时刻
这个省从未安宁过
后来运河干涸，铁路取代水
取代我的那个人在一次次更替中
以此刻我的面容写下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