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居住着“忧伤的晨鸟”
当太阳升起,光芒像利爪挑破窗帘
他仍在另一个世界滞留
在堆砌的书籍,交织的印刷品
满地,甚至筑向屋顶
像农夫的草垛
像山民过冬用的柴堆
仿佛砖块,砌起的巢穴
在虞山脚下,他已远离他的故乡很久
但从前的日子仍会经常来访
停留在他的早晨
有时候他会站在梦外凝视
仿佛一转身就可以回去
回到遥远的俄罗斯
杭州城里人声嘈杂的服装市场
回到上海滩繁华的街道
和心仪的人同行
路过一间老式咖啡馆
二个人坐着互相对视
心想着叶芝,不必再吟唱“当你老了”
四十多岁我已经是老夫
像苏东坡,骑着马吟唱
发一些少年狂妄
而他的朋友们在屋里高谈阔论
抽着烟谈论诗歌
时光最终在堆积的碗盆上落下
黄昏的一缕光在厨房间滞留得很短
这时他回到他的朋友们中间
用乡音唱起了黛玉焚稿
在《致大海》《致青春》之类命题早已普及之后,读到这首“致晨鸟”,我还真以为是写给小鸟的。普希金可以致大海,当代诗人也可以致小鸟,所有的诗从表面上看是致万物,其实都是致自己,自己永远是第一读者。仔细读完《赠忧伤的晨鸟》,才发现所谓的晨鸟是鸟又非鸟,既可以比喻朝阳:“太阳升起,光芒像利爪挑破窗帘”,又可以代指某个人:“在虞山脚下,他已远离他的故乡很久”。诗中的这个神秘人物,如果与其外号“忧伤的晨鸟”有什么命中注定的联系,就是一样的浪迹天涯,游走于梦想与现实之间。遥远的俄罗斯,杭州城,上海滩,都留有他的影子。其实是留有他的记忆,记忆里的自己。读到结尾:“这时他回到他的朋友们中间,用乡音唱起了黛玉焚稿”,我若有所悟:云里雾里的这个“忧伤的晨鸟”,要么是作者最要好的一位朋友,要么则彻底是作者自己。所有的诗人,若无自恋,则不可能那么激情澎湃地爱世界。所有的诗人,正因为爱自己,才可能像爱自己一样爱别人,乃至爱别的诗人,不管是叶芝、苏东坡还是林黛玉,对于我们这些诗人,都是超越时空的朋友,都是一个又一个知己,一个又一个自己。
陈先发 陈卫 曹宇翔 耿占春 冯雷 顾北 顾建平 洪烛 霍俊明 简明 蒋浩 贾鉴 雷武铃 冷霜 李少君 李建春 李海鹏 刘向东 梁晓明 卢辉 罗振亚 马知遥 莫真宝 任毅 荣光启 树才 师力斌 谭五昌 唐翰存 田原 唐诗 吴投文 汪剑钊 王久辛 王士强 西渡 向以鲜 杨碧薇 杨克 杨墅 杨四平 杨庆祥 余怒 叶舟 臧棣 张德明 张定浩 张清华 周伟驰 周瓒等。 (以姓名拼音为序,排名不分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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