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地,原名田春雨,男,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西平县作家协会主席。曾在《诗刊》《星星》《北京文学》《诗潮》《诗选刊》《岁月》《绿风》等刊物发表作品。出版诗集《油灯点亮的村庄》《故园吟》。
田地像一个魔幻的摄影师,以心为境,为事物摄下质感的生命状态。他善于采用比较独特的视角,把发生在生活周围的大小事件组接到诗歌写作里,应构一种立体而错综的氛围。他的诗歌作品更多是一种精神体验;游离、斑驳、彷徨、陌生、坚韧,在质感之中向读者呈现出一种困顿和挣扎。
——江野
田地善于在诗歌中发酵一种雾化气象,或发出某种神秘的呓语。而诗人自己,则虔诚地站在故园黄昏的月光下,静静等待着缪斯之神,举着阿拉丁神灯,来引渡诗人的灵魂前往缪斯的故乡。至少在诗人的想像中,诗歌的艺术就像一盏变化无穷、魅力四射的阿拉丁神灯。
——孙联邦
雨 珠
从我们谈话的间隙,侧身飘落……
在沉默中
试图深入。洞穿一块磨刀石
天色阴郁
雨珠伸出玻璃的舌头
雨珠,想要洗净闪电上的污垢
雨珠的替身,在饮酒
在一滴眼泪邂逅一滴酒的
落
差
之间,我们学会了顺从和倾听……
从眼窝深处,从盲者的心底
雨珠的路线下沉
可以注解河流的弯曲
借灯光的眼力,雨珠悄悄摁住
偏居世界地图一隅的三枚图钉,或三座闸门
窗外,夜色渐浓
雨珠窃窃私语,仿佛在交换着心事
我们想要表达的——
从雷鸣的间隙,收获着磁性和锋芒
途经遂平遇雨
出嫘祖故里时,多云,无雨
走到107国道
遂平大桥北坡,乌云正在磨墨
爬上南坡,雷音滚滚,雨声鼎沸
再往南10公里,暴雨如注
此刻,遂平大桥下
一直不悲不喜的奎旺河
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泥沙、鱼刺和烟火
噼噼啪啪,噼噼啪啪。——这肺腑之言
放不下滴水之恩。这雨的悼词
怀念着平原上的一草一木
——这雨,不像是来自天上
而像是来自一位报丧人崎岖的内心。此刻
离别的小径刚刚辞别驻马店的前身
驾汽车,缓缓驶出古驿站而东行
槐 花
她尚未完全打开自己的心扉——
来的时候
花苞微亮,我还没有学会遗忘
未完成的颂歌,押给春风
白云,试图裹走黄湾水库最后一部分
流动资产
“该来的总会来的”。不止一只蜜蜂
在忐忑……
野鸭浮游,藏着敛翅的波澜
蚱蜢舟怀持另一个伤痕,来自记忆深处
剩余的固定资产。有时,是一声呐喊
刚刚找到突破口
等到槐花完全绽放。“该去的
总是要去的”。她深一脚
浅一脚,先从心里献出一缕光、一滴蜜
走的时候,山高水长
我放下的包袱近似一个废弃的道场
山 路
上山的路,走着走着,就把自己系于云端
越走越忘我。左侧溪声,怀抱古琴
右边石影,化解胸中块垒
半坡回首的小野花居然深藏功与名
下山的路,缓步踱入集体主义
羊圈里的合唱队,异口
同声:咩咩,咩咩。有没有发自肺腑的一只?
“孤独并非是可耻的”。麦地里的野草
最好回到埂上。虫鸣,既各自为政
又互相搭台
上山的路,在抄袭一段人生。下山的路
在抄袭另一段……
小蝌蚪的尾巴
一直在找妈妈。后来,壁虎的
学会了遗忘——断尾之伤,寄生于尘世
秋 雨
原本,他想在一滴雨珠里
造神。让你相信雨珠碎了,神还在
后来,他给每一滴雨珠
配备一对翅膀。鹰的翅膀
而他的妹妹给每一滴雨珠
添上了一只羊的眼睛
这样的话,你所看到的神
有时是鹰云游,有时是羊跪乳
熟睡的人
时远时近的鼾声缝补着梦的补丁——
往体外,倾倒酒碗里的诺言,给一个人
往人群里,寻觅知己的萤火虫,亮一颗心
熟睡的星辰、露珠和钟声
陪伴左右。这漏光的梦
照顾侧卧的背影:一条远行的铁轨,尚未返程
一条独自低吟的溪流,尚未完全苏醒
委婉而弹性,清冷且安静
铁轨和溪流相遇之后,缓慢延伸至
月亮的故乡。月光,向山谷倾倒
酒香:这自酿的家酒,泡蛇骨
这唱诗班的泥埙,蛙鼓谈经
归隐的鸟鸣、虫吟、童谣……抱团,酝酿
发酵:一支笔立于信纸之上,惦念一个失眠的人
一条田埂深眠于唐诗,“牛羊的蹄印蓄满清水”
麦 地
若把这一行行青绿的麦苗
比喻为杜甫的诗句,光阴会不会误读?
当作黄土地献给人间的颂辞
则会引发田鼠掏空的危险,还可能招来老鸹
而你想把这一行行青绿的麦苗
嫁接为匍匐的铁栅栏,那一座座坟茔该为何想?
或许铁锁已锈死,矿灯已熄灭。纸花圈的红和黄
则是一扇门关闭时发出不同颜色的惊叹
现在正值隆冬时节。麦苗仍一年年吐露青绿
你的父亲还会给麦地浇水。你没有看到
我的父亲,正给一首祭诗里给送来种籽
和雨滴。“麦地深处,您耕耘着一代人的回忆录……”
一个认死理的人
他不服输。左手不服右手,水不服火
他不相信。总在撞击一堵墙
写着标语的一堵墙
标语是他写的。他戴着小葵花的面具写的……
青砖,七寸。墙,是他自己垒的
垂首于眼前,一砖一砖
为拧紧螺丝帽的光阴布茧。为突围的锤子树敌
他不戴面具的时候,就是在撞墙。撞墙
犬墙。鸡墙。牙墙。心墙……
而狱卒,在隔壁,以沙搓绳
乌鸦,在洞穴外,迎风歌唱
命不服水土。当他抽身而退时
要么归顺于仙人掌,要么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中年唢呐
残雪消融,犹如余生
未开化的,抱朴守拙
洪河岸边,练习吹唢呐的汉子
已至中年。满腔铜质的音符,犹如梅花
斜倚背阴的河堤。往后看,追溯光阴的上游
那时,残雪夹杂着肺腑之言
从山坡上滚落。夕晖渐沉,河里的冰隐隐生出
铜质的裂纹。穿桥而过的风,悄然度化他的前半生
——村后麦地边。刺鼻的农药味
野草繁茂。除不尽的,给落日注入苍凉的音质
(本期诗脸谱由河南省诗歌学会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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