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盐, 1991年生,青年诗人,暂居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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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 悦——给七客
那里你坐着,眼睛在后悔,门开向一些人
或许也小范围走动,不轻易放过。
沉默的浪花,遭遇窗外杏树的火舌
不,瞬间的孤独。
那是什么时辰,房间里全是书页翻动的声音。
为了看清事物,你摸索一个词,又阻隔与词的相遇
所有的光都同意,你的新名字。
焦渴之唇,拦住那个鼻音。
活着,自言自语,像个一无所有的国王
汉语的喉结吞咽一个时代的苦果。你阅读,
练习声音,向瞬间的艺术家们致敬
最后你练习鼻子,朝向过去的歌唱愈加艰难
流逝之音。喜悦。你写:喜悦来自纸上忧愁的海。
你思想,又瘦,又不大关心,把喜悦赋予黄昏的轰鸣。
你合上这一本,就是打开下一本
一个世界摒弃你,就仿佛有一扇门,一束
复仇的火焰在你的眼珠。
时间,涌动迅速的果实,让我们向后,一步就去到未来。
让我们忘掉,那喜悦的杯底堆积着无聊的生与死。
喜悦——给张陆
你走在路上低头痴想未来却无落座处你沉默着
不说一句话。打火机在风中耻笑这一个
额头沁出三颗汗树并不用来生长。
风,你想,
钢风犹如昨夜,暴雨还在一千里外等待高铁。
你不敢开口,并以这二百四十天的气候走向
另一条街,仿佛那饭店的年轻闽南女人你认识。
吃火腿蛋炒饭时有抱着孩子像
抱着一顿忧愁女人不愿开口
你听出那熟悉的发音和卷舌。
她黑而且丑,声音像从砂粒间腾起的火红。
赶快吃完,赶快去三十米外的空地
看一支黄山烟略长的滤嘴
慢慢黄成一片伤心的肺。
那个东西就要出来就要冒烟就要和你说一句话。
那个东西它只猜测像这瓶雪碧让你声带湿润颤抖。
那个东西你摘下眼镜茫然忘掉并张口吸进空气。春寒料峭。
飞机鼻子脚趾头,那个东西它是什么?
那个女子你爱她并没有坐高铁来听你说话。
她犹豫害怕等待时间太长只为吃完眼前的炒饭。
论 死
早晨我们刮胡子,失去一点
下午,我们不存在
冲击着一朵云。必须失去
窗外下着雨,失去一点
你变得柔软,还有些透明
我们唱没唱过的歌。失去失去
仿佛真在一个陌生的餐桌不断失去
真有一盘菜,一片玻璃,一间
水上的房子。吞咽着我们,又观看电视机。
晚 年
过了今夜,后面的每个黑夜都会缩短,
白天会越来越长。雾霾将再一次
把我们堆积,相爱会越来越成为
过期的问候。
这不是什么新的。开始,的确给人希望。
我们起很早。漫长的白昼,我们去晨练
一直到,太阳升起来,我握住
你冰冷的手。
有的地方下雪了。我们吃完饭,等着
雾霾散去,来访的朋友起身返回。
树上再没有一片叶子,我无事可做,开始关心五官
和个人卫生。
我打算去坐地铁,两块钱的北京。
白昼越来越长,地铁上的本地人如瘟疫。
热恋的男女拥抱在一起。一整个白天,我逛遍北京城
带着白口罩。
赶在黄昏日落前,我再一次遇见你
我们边走边说,在4号线换乘处作别。最后一站。
你煮好了饺子,一边换台一边等待天黑。
我步行回家。
冬至马上就要过去了。
驶向达尔文
风暴中,达尔文记下一个夜晚
一个我们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夜晚。除了痛苦,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安慰
这狂风的呼啸声,这海涛的咆哮声,
军官们嘶哑的命令声和水手们的呐喊声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安慰。我们看见
大海黑色的眼珠。我们共同享有
朝向黎明的痛苦和毁灭
生命在倾斜中保持平衡
夜晚。月亮在海面,照耀达尔文
看上去,海是平静的,而暴风雨
没有打扰,海湾像是一个静止的疑问
“但愿,这不是假象,我们再也不因绝望
而痛苦”,如十一月的心脏
发红的太阳来从浓雾里显出
海的儿女。水手们到甲板上看日出
贝格尔舰将航行在一片开阔海域
没有堤岸,早饭有中国菜和东北风
群山之邀
谜底般揭开的,是你的体内
岩石承担着帝王的气候
群山迎风奔来,让你回答这静止的山水。
梦流着血,生铁冰封的村庄
石桥倚着石碑,电饭煲从云中取火
手机的取景框摄不出这一切
你看见群山向天空兜售着绝望
小兽奔向希望小学
寂寥的语文课堂,照相没有颜色
你心有囚室的沉默,生和死作为一个名词
这个世界终将失去,在哪里重现
他们所说的光明景象,在哪里印证
你曾从这走过,接受故地的邀请
空气并拢的双手,缓缓地
从群山捧出未来婆娑的倒影。
(选自《我听见了时间:崛起的中国90后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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