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中国诗歌网近期对《扬子江》《诗歌月刊》《诗潮》《绿风》《中国诗歌》《草堂》《汉诗》《读诗》《诗歌风赏》等国内重要诗歌刊物的主编进行了系列采访。他们分享了各自的诗学观念、对当代诗坛的看法,畅谈了他们的办刊宗旨、新年工作计划等。本期推出对《汉诗》杂志执行主编张执浩的采访。提问者符力,诗人,海南作协副秘书长。
主编访谈系列回顾:
张执浩,1965年秋生于湖北荆门,1988年毕业于华中师范大学历史系。现为武汉市文联专业作家,《汉诗》执行主编。主要作品有诗集《苦于赞美》《动物之心》《撞身取暖》《宽阔》《欢迎来到岩子河》《给你看样东西》和《高原上的野花》等七部,另著有长、中短篇小说集,随笔集多部。作品曾入选200多种文集(年鉴),曾先后获得过中国年度诗歌奖(2002)、人民文学奖(2004)、十月年度诗歌奖(2011),第12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诗人奖(2013),首届中国屈原诗歌奖金奖(2014),《诗刊》2016年度陈子昂诗歌奖,第二届《扬子江》诗歌双年奖,以及第六届湖北文学奖(2014),第九届屈原文艺奖(2014),首届武汉市文化艺术奖等奖项,入选武汉市政府“黄鹤英才(文化)计划”。
符力:坚持做一份有特色的诗歌刊物非常不易,作为国内重要的诗歌刊物,贵刊一直秉持的办刊宗旨是什么?
张执浩:首先要说明的是,《汉诗》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诗歌“刊物”,而是连续出版物,准确地说,她是一份类似于国外流行的MOOK杂志书。我们一开始就将《汉诗》定位为“大型诗歌读本”。2008年创办,每年按季度出版四卷,至今已经出版发行了40卷。从第一期开始,《汉诗》就提出了“前卫、健康、清新”的理念,尤其强调“第一线”诗人群体的写作。这样做的目的在于,拉开与既有的传统“官刊”和“民刊”之间的距离,保持住独立的、前倾式的面貌,强调将《汉诗》置身于当代诗歌前沿现场,重发掘,重新人,特别是那样充满异质、面貌清晰的新人。
符力:在长期的读诗、选稿过程中,哪些诗作给您留下深刻印象?或者说您被好诗“击中”的次数多吗?为什么?
张执浩:《汉诗》是在当年的诗歌论坛逐渐式微的时候创办的,由于早期参与的几个编辑都曾深入介入过论坛时代,所以,最初的那批作者基本上都是论坛上极为活跃,甚至独领风骚的代表性诗人,譬如巫昂、魔头贝贝、吕约、陈小三、唐果、苏浅、冷眼等,可以说,那时候根本就不为稿源犯愁,优秀的诗人、好诗太多了,而他们以前都是很少在公开发行的纸媒上露面的。同时,我们也有意识地发掘一些长期被遮蔽的诗人,譬如甘肃的李志勇。我是从他个人的新浪博客里读到他的,然后一次次向外界推荐他的优秀作品,还给他出版了一部诗集《绿书》。像李志勇这样特立独行的诗人一直是《汉诗》重点推荐的作者,实际上也是这样一批诗人成就了现在的《汉诗》。但是,最近这几年,随着自媒体的崛起,诗人们都学会了“推销”自己,网络选稿目不暇接,有点乱花迷眼的倦怠感了,反而增加我们的编辑难度。
符力:近年来诗歌流派纷呈,形式多样,令人眼花缭乱。虽然说优秀的诗歌没有统一标准,但您认为,什么样的诗能称得上是一首好诗?在选诗时,最重要标准的是什么?
张执浩:当代诗坛看似热闹,但千人一面、同质化倾向其实很明显,也很严重。从《汉诗》本身的定位出发,我们在选稿时力图找到那些面貌清晰的诗人,即便暂时还不够清晰,但起码在写作上有想法的人,哪怕是在审美趣味上爱走点极端的诗人,因为新诗毕竟才出现一百年,还有无限的可能性存在,所以,凡是能够拓展诗歌空间的写作都是我们应该留心的。至于什么是好诗,很难说清楚统一的标准。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即,诗歌必须是由真诚的情感和新鲜的语言共同完成的,诗歌的语言必须发出“召唤”的力量,唤醒甚至复活我们部分情感世界。
符力:您怎样看待诗歌刊物对中国当代诗歌发展所起的作用?
张执浩:我时常说写作不是为了发表,发表是为了交流。但眼下交流的平台已经足够多足够便捷了,那么发表还有何用?我想,刊物的存在大概是为了厘清相对杂芜的诗歌存在环境,去伪存真,从无序中梳理出当代诗歌的发展经脉来。如果能做到这一点,刊物的存在是有价值的。
符力:因为网络和自媒体的繁荣,诗歌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您如何看待网络诗歌的前景?
张执浩:网络出现了将近20年了,事实证明,并不存在所谓的“网络诗歌”,只有诗歌与非诗之分。不可否认,网络的出现,的确改变了诗歌的生存、传播,甚至诗歌写作的方式,等等,但归根结底,网络写作只是一种手段,网路也仅仅是一个平台。我经常想,一个写作者把自己定义为“网络诗人”,当停电了断网了,他是不是就不存在了呢。
符力:在互联网时代,诗歌刊物与以往相比发生了哪些变化?您如何看待网络媒体发展给传统刊物带来的影响?
张执浩:互联网是个好东西,因为它最大限度地消弭了“怀才不遇”的现象,只要你真有过人之处,就有机会脱颖而出。而传统刊物是非常容易“遮蔽”写作者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讲,网络的出现给传统刊物带来了挑战,海量的作者队伍突然涌现出来,一个编辑是否具有慧眼,决定了刊物的趣味和价值。
符力:诗人注重个性化与创造性,编辑则需要兼容并包。在诗歌编辑与诗人这两个身份之间,您是怎么权衡的?诗歌编辑的经历是否对您的诗歌创作产生了影响?
张执浩:我是一个相对包容的编辑,不太爱用自己的审美趣味去评估别人的写作。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谈到过,我欣赏的很多诗人其实都是与我趣味相左、差别很大的人。当然,这里存在一个前提:我们面对的作品首先必须是真正的诗歌。所以,《汉诗》的包容性是基于诗歌内部的包容性,多种风格并存,有时甚至为了避免读者阅读的疲劳感,故意把多种风格的写作杂糅在一起。我已经当了十年的《汉诗》编辑,其间还兼任过《长江文艺》近五年的诗歌主持,如果说,编辑工作对我的写作完全没有影响,这肯定是一句假话。但是凡事应该往有利的方面想,譬如说,编辑工作让我的写作视野变得相对开阔了吧,因为你必须大量阅读他人的作品,然后你会从中找出你与他人的不同之处,使自己更加清醒。
符力:有人说,现在写诗、读诗的人越来越多了,诗歌重新进入公众视野。您怎么看这一现象?
张执浩:诗歌的繁荣从来就不是一桩人海战术,不是写诗读诗的人越多,诗歌就繁荣起来了的。最近几年,貌似有种诗歌逐渐回归公众视野的苗头,但我对此并不持非常乐观的态度。关键还是要用真正的好诗去引导大众的蒙昧趣味,如果没有好诗的出现,那种繁荣肯定是虚假的。所以,诗人们还是要身体力行多做一些诗歌普及工作,提高民众的诗歌教养。
符力:作为资深的诗歌编辑和前辈,您有什么忠告要和年轻的诗人们说的?
张执浩:不要对发表耿耿于怀,要尽量写出你与他人的差别之处。
符力:在新的一年里,贵刊在推荐诗人和诗歌上有什么举措或相关计划?准备举办一些什么样的诗歌活动?可以介绍一下吗?
张执浩:《汉诗》办了十年,近期出版了一部精美的精选集《十年灯》,我们计划在年后做一场纪念活动。十年来,《汉诗》早已不仅仅是一本书了,她成了一个越来越坚实的平台,而这个平台在新年里也将得到进一步延伸,我们将一如既往举办多场诗歌音乐会,发出更强劲地召唤之音,把当代诗歌的创作成果播撒到更多的公众心目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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