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壮读诗之十五:沈苇《小酒馆》

作者:沈苇 李壮   2017年12月13日 14:39  中国诗歌网    1308    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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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命人在酒精中旅行

昏黄的电灯,瘸腿的凳子

还有老板娘油渍斑斑的围裙

都是好的,都是温暖

一个羊头摆在桌上

吃得一干二净,露出骨头、牙

酒瓶空了好几个,撂翻

苦命人在酒精中旅行

划拳,叫喊,或长时间闷坐

已分不清南北西东

看出去的世界恢复了一点暖意

又可以去拥抱一下了

苦命人干脆唱起欢乐的歌

胸腔里,喉咙里

有轰响的泥泞、熊熊的火

这是男人们的豪情在迸发

惊颤旷野的死寂、寒星的梦

……他们的马静静地等在雪地里

打着响鼻,侧耳在听

在夜色里会心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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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诗由两条线索支撑起来:从苦命人到欢乐之歌的连线,以及从门外雪地寒星到温暖室内酒馆的连线。沈苇把苦命人和他们的“苦”用烈酒、羊头、火盆、老板娘的围裙包围起来,使之像一撮撒落屋内的积雪那样融化掉,从而进入酒精、开启旅行。由此,他们得以忘怀一切地沉醉、歌唱、迸发豪情,甚至觉得这个“恢复了一点暖意”的世界,似乎“又可以去拥抱一下了”。与此相关的,是诗人把小酒馆这个场域封闭、架空起来,冬夜的寒冷连同人世的艰辛烦恼,统统被关在门外。在这种迷醉、隔绝的气氛中,欢腾燥热的情绪被烘托至顶点,整首诗的节奏如同急促有力的鼓点,让我们联想起西北汉子旋转跳跃的舞步。当然,那份“苦”和“冷”依然在门外侧耳倾听;它们的存在,为屋里的欢乐增添了某种倏忽即逝的幻梦意味,使之更显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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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牛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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