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老人
——送给在社会底层苦难挣扎的人们
     文/路人

黄河老人:
你打着伞来了，
伞是你唯一能够遮风挡雨的陶罐，
是你唯一一把能够与这个不公道的世道抗击的武器。
那抗击着的是黎明的前夕，
是黎明的孤独的火种。
是永不垂死的枯木坚硬的臂膀，
是我久久珍爱着的哀怨的同情。
我尽可能以一个旁观的诗人的大脑不近想象。
希望给你一个公道的解释与定义，
在这个粗暴的人间你多么苦痛。
我是多么自责，
为什么我不是一个站在楼顶叫骂的诗人？
为什么我不是一个扛枪的满身是血的将士？
为什么我总是这般挫败而失落彷徨？
在流动着生育的河里，打着伞：
在漆黑的夜尝试生活，
你多么幸运。
你的名字如黄河翻越的白浪，
在滚烫的洪水中如此神秘凄凉。
今晚，黄河的水涨了起来，
街道的水涨了起来，
生育的岩石涨了起来，
焦急的人群涨了起来，
社会上的无主民和业主涨了起来！
满街爬过的失业的地鼠和粗鲁的人贩子涨了起来。
我经常乐观而调侃那些接近神话的假想，
我总是如无辜的盐湖一样乐观安静，
在地球的皮肤滋养自己而滋养着来往的飞禽而无上光荣！
用这半残的心关乎他人而关爱着自己。

黄河，我一心爱护着的母亲！
黄河，我诉说苦难的母亲！
黄河啊黄河：
我生命中凸起的盆地。我心中沸腾的母亲。
你在人民的口中，你在人民的心中，
你在珠穆朗玛峰的脚底，在无数条快干的河流的眼中！

那涛声刺穿着我的耳膜，
从悠久的年岁的纺车中来，
从悠久的忧伤的马蹄印中来，
从苦难的黄河的耳畔中来，
到我深深的泥土的根须中去了！
到我紧锁的心中去了，
到黄河边清瘦的愁苦的人群中去了，
到兰州开过火车的，
西固城的南山中去了。
在这个时候，
我用我最无助的笔杆写着你的庞大的生命，
因此，我是那么哀伤悲愤呀。

那浮在水面的，是黄河的水；
是白云的次子孤独的，哀伤的，苦痛的泪；
是生命的鲜红的血液，是迷茫的血液；
是无奈生活的沮丧的哀鸣的血液！

我想饮尽这片大海。
我想爬起在烽烟的高台呐喊。
用我的最后的声带发出永恒的誓言。
有个错觉把我引诱进这趟辨不清真伪的渊底，
我的鼻梁不同于别人那般高贵喜悦，
我总是看你而看自己。

那当今不虚假的真相鞭笞我的孩子般的手，
鞭笞我的童话般的梦。
从我无关的骨缝发出的尖锐的叹息的回声。
你枯黄的手在黑色的江里平伏着。
百万人的城市，
我在一栋几层的楼里住着，
此时，我是一名无力的学民，
此时，人事不知该如何做了。

打伞的老爷子，黄河边挣扎的老人，我苦难的父亲。
今天的天气坏了，雨大批量的降在我的身上
我蜷缩我的正常人般的体型，在无月的夜里挣扎而爱护着自己。
在我紧闭的窗外敲打的你，
在我耳边回荡的你，
在城市的垃圾桶旁休息的你，
用我熟悉的姿势在漆黑的夜里指向前头，
灰蒙蒙的天空下沉至你高出头的手指，
它想方设法地阻挠，
你指着夜的漆黑的眼球的白光呼吸，
从太阳的脑门努力释放，燃着的碳火落地的灰烬
我将会非常感动这创造的姿态把我平息，
我将深深地敬爱着，如你般深邃的眼眸把人世平息，
我将我疲乏的语言控告那造主的爬虫将人世瓜分，
我将从山流的谷底把最后的，
噢！我坚信的灿烂——
在遗辉的山坡开始最初的照耀……

2017.0620于兰石作家完 

       杨树林
——献给家乡的杨树林
      文/路人

当我从公路下来时
我看到了洁白的羊群
当我经过羊群时
我看到了苍白的朽根
当我经过哀怨的根时
我看到了码头悲深的断臂
当我经过码头时
我听到了浅色的钟鸣
当我撑开双臂拥抱蓝天时
我用睁开的眼寻找残缺的双臂
耳边传来悲伤的马头琴
我拥抱泥土
像泥沙在褐色的地下拥抱着时间的轨道
看着陷进去的沙坑
我把山脚的清泉和
山头徘徊的云朵献给可怜的杨树

2017.0730家中
         选择
       文/路人

如果你可以选择
一定要看那大海为何沉默
拿起手中锈蚀的铁桨
朝向破烂的风暴滑翔
直到傍晚深情的钟声
在闭门的悬崖依依坠落
把你厚重的脊梁冻结

如果你的选择沉默
你要学做路旁孤独的影子坚决站立
不论寂寞还是苦涩
在冷风中强劲地回馈生活
一个如初的热吻

如果
你生来就是这样
疲惫无为
在循环的沼泽不被鸟群理解
只是看着太阳西下海面而徒劳悲伤
你也要学做朴实的骆驼在金色海洋
给朦胧的世界一个精彩的暂别

如果你匆忙地迷失了方向
请你记住
天空还有不老的青灯
在悠长的孤岛如火熊熊
如果你已无力抬头看那星辰
你也要——看完
最后一次晦涩的日出

2017.0723家中


    乐观者
  ——记上梁
   文/路人

我应该学做乐观的人而高兴起来
就像七月红艳的天暮
突然出现的雨
把渴求的麦田的眼睛润亮
麦子低入故乡的头不再抬起
麦子抬起的头守着汗水的田埂
麦子在背影的父亲的行囊中
麦子从水果店到面铺
我的手从厨房柜台上下来
麦子从麦田的楼门似水飘摇

在西北的地方
一群明亮的鸟朝着无人的荒景飞去
它们单薄的羽毛在村庄的上空
每一片都涂抹了夏日悠悠的潮
迎着广阔的大地微笑
我打心底喜悦
我的脸已泛黄
我的脸是饥渴的七月
我的脸是幽深的八月
好想重新问问
就像村里来了一位陌生的远客

我的躯体在这个熟透的地里
静静地端详着人们忙碌的手
从脸颊渗入饱和的泥土
听到了红梁上绕着的秀水把七月熄灭
我是梁上缠紧的红布
在高高的瓦尖嗅着人世的沧桑

2017.0728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