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纣王不可谏,微子此淹留。
宰木苍苍里,坟高埋古愁。
胜朝存一脉,绝岛峙千秋。
君看风涛起,无情亦白头。
这是一首广义的游览诗,因所游之地乃位于山东微山县的微子之墓,故着“谒”字以示诚敬。以“微山岛”限定,盖因河南商丘亦有微子墓也。“忆”字者,表明此诗非游览之际所作,乃回忆时所作也。观其制题,已是颇费斟酌;既观其诗,亦极惨淡经营。
首联出句“纣王不可谏”,以议论兼叙事起,交待原因:纣王无道,微子数度进谏无效,愤而出走。对句“微子此淹留”,言微子离开都城朝歌而之国,武王灭商后,周公东征,平定武庚之乱,复徙微子于宋,微子死后葬焉,此为结果。“淹留”一词,暗含了朝代更迭、宗社丘墟等丰富的潜台词,不言感慨,而感慨自在其中。
颔联紧承首联,上句摹景,着眼于墓地这一狭小的空间,“宰木苍苍里”即老杜“锦官城外柏森森”之意。宰木,坟墓上的树木,取宰木而遗其他,以明“微子墓”。下句议论兼抒情,着眼于往古今来的时间,“坟高”是实,“埋古愁”是虚。
颈联就微子墓生发开来。“胜朝留一脉”,承“埋古愁”退一步而言,微子毕竟被周成王封于宋地,幸而保有宗庙祭祀,其中有遗憾,也有庆幸。“绝岛峙千秋”,是写实,语带时间的绵长感。“胜朝”指被灭亡的前朝,“绝岛”,指微子墓位于微山湖中的微山岛上,四面环水。二语对仗精工。
尾联以抒情作结。“君看风涛起”,紧随“绝岛”,系回忆中的眼前之实。“无情亦白头”,乃实中之虚,由浪花之白联想到头发之白。言纵使无情之人,观此思此,亦将因忧愁而白头,况有情人乎?结语情思宛转,风格凝重。白头,传统诗歌中愁苦之象征。
综观全诗,描写、叙述、议论与抒情交替出现,深得虚实相生之法,看似游览诗,实为凭吊怀古之作,可当作一篇史论来看。淹留、宰木、胜朝等文言词汇的运用,平添一种清雅、高古之气,与谒微子墓这一题材若合符契。
人亦有言,一代有一代之诗,故“诗歌当随时代”这一判断,深得诗歌演进之奥理。此诗虽然并不具备鲜明的时代感,但就诗歌艺术的继承与发展而言,与其片面强调时代感而失其所以为诗,毋宁先求其所以为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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