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八十就要过寿
母亲说：不。过了寿的人
不两年就会离开

八十岁的母亲，对生的渴望
远远大于从前，她要
看着我们兄弟几个
怎样把平常的日子过成年
看着我们，怎样从一个
嗷嗷待哺的婴儿，变成
白发苍苍的老头

《一辈子没恋爱的母亲》

十五岁就出嫁的母亲
出嫁前，没恋爱过

与父亲生活了三十年的母亲
三十年来，没恋爱过

父亲去世后的二十多年里
忙于生计的母亲，没恋爱过

做不动重苦力活，闲在家里
的这些年，母亲恋爱了

母亲看不起凡间的人
她恋上了天上的神

母亲用每天的清晨和傍晚
与天上的神幽会

她的虔诚，不知是否打动了
无所不能的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