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抄下一棵树的表情

（ 一 ）

2015很旧。酸性超标的风，
装满家族帐号，你与蟋蟀活命外，
在血液，为心值班，

衣服上的水，已滴了半夜，
你不顾清脆提示，呆滞属相，
拜叩磬音、唢呐声，

陪你一生的人，被缩写纸上，
包括丢在竹椅的汗味，
你相信，他是暂时走散，
会像苦楝树，带领仙气很重的手指，
出现问号的后门，
叮嘱你照看好家族的土墙。

（ 二 ）

地面人间，月光是盗版的，
叶子背离姓氏，背离骨感的现实，

你挤在请水的队列，
走向有生命迹象的河流，
获得调校呼吸的卦象，
获得珍珠、贝壳分离的谜底，
更换伤口的玄机，
抄下祖屋、腊梅的表情，

忠告蝴蝶：随笔的郊区，
眼泪将被运走，
包括无公害的谶语、祭歌，
不要过分娇惯念想，
娇惯媚态的汉字，
科学对痛的原点，手足无措。

◇ 别迷信细腰的论调

（ 一 ）

午后。天井落满古老的阳光，
替你打开柴门，
绿梅为躲避阅读，
偏离乡土教本，向人间下游，
发送逾期的信息，

走路的树，离镜子很远，
没找回过去的自己，
喝着风，喝着高碳的声音；

这时，如果你愿意，
可以放弃经营方位，
像单细胞的生物，顺从快活的真相，
挤进烟波的内心，
规劝在微信装病的小麦，
别轻信假设的理论或指导意义，
包括从前的水。

（ 二 ）

2016比想象的来得快，
你与树的交谈，还未完成，
水声、呼吸随被子，折进日记，

很有见识的风，
谨慎进出人群，惊吓了水盆中的天空，

你需要尽快从外套走出，
从面孔，取下海水，
往对视，添加章法雷同的梦，
尽快复制完旧我，
放弃寻租屋顶、步伐、墨镜，
秘密就在大道之外，

得尽快学会面对废弃的耕地，
面对倒塌的山脉，从突然到来的未来，
发现鸟鸣、缺氧的镜子。

◇ 停驻城市的留白

（ 一 ）

思想的郊外，尘埃有梅的香气，
湖水的疼痛完好无损，此时，
不宜冒充樵夫，替换苦楝的修饰，
惊落乌鸦的墨镜，

也不宜怀想秋水，载走鱼，
别对囚禁的花红，发牢骚，
把自己，丢在分岔的风，

别找词汇装修的天堂，
书本茫茫，埋葬了落日、英雄，
再埋葬溅满血迹的喧哗，

就倾心等我，打扫完潮汐、阴影，
在同一种方言，与你会合，
漫步或阅读细雨的禅意，
有春可待，有痛可感，
这样的时间，应该是幸福的。

（ 二 ）

作为女人，你懂得在画册行走，
陪海鸥走出诗歌的超市，
回到被点赞得破损的海滩，

为叶恸哭的人，会带回月光、麦子，
红着脸，在你眼里着陆，
告诉你，遗恨的湖水有多深，
有多少穷途末路的礁石，
不合时宜地傻笑，
包括时间的拐角，埋伏的悔悟与惊喜，

你有足够的好心绪，
从天空，找回忧郁的干草，
找回简体的鸟鸣，码上诗性的霜露。

◇ 寂静，笔画清晰

（ 一 ）

窗外，是周二的村子，
温暖依风，阳光罩着你先前的影子，

一只鸭背负笔画清晰的寂静，
在你身旁，不停抒情，
弄疼了你站着的时间，
影响你在往事，继续取暖，

你想转身，放下胸前挂着的海，
奉劝自己，带着自作主张的飞絮，
离开内伤深重的鸟鸣，
包括咳嗽的岩石，

不等忧伤的光，
落满旧书，可你爱着的人，
正在路上，搬运心。

（ 二 ）

风掉地上时，
栖满知了的叶，不见了，
受惊的河水，仓促退出下午，

用眉毛遮住脸的人，
显得从容，委身白蘋洲头，
尽情宽怀或满足，
提交水的履历，纪念蝴蝶；

推敲驼铃的人，
热衷一张纸的表情，
把霞光腌诗里，把石头当种子，
培植一场苦雨；

就你信任：门外，有月光的脚步，
2016到来前，会带回自己，
包括围脖、渔火、热泪。

◇ 放下香得要命的女人

（ 一 ）

雨后，老屋因蛛网而低矮，
重新出现的阳光，
把留守的艾蒿、荇菜，照得青翠，

树影、鸟鸣沉落水底，
与往年相似，母亲在井边洗洋葱，
顺便提回半桶蓝天，

仅有的人间，风光停止奔驰，
适合舒卷苦楚，放下香得要命的女人，
在炊烟旁边，小睡，

不去想犹豫的前半生，
画的老虎，会不会出来咬人，
不再重建彩虹，
迷惑羽毛和悲情的水。

（ 二 ）

路上，想象已知，
植物等着从灾祸出发的歌声，
浇灌缺氧的欲望，

发明制度的人，
温馨提示：尾随流传的生活，
按程序，繁荣怅惘，
别老用浑浊的目光，咨询空椅，
咨询埋在水上的云，
喜欢的鱼，是不是牺牲在瓷碗，
蜡烛有没有笑，

故事最后一幕，
流过身体的，会不会是从前那条河，
世界是不是默许风雨，
集体向我告别。

◇ 月落水瓢，不是灾难

（ 一）

下学的铃声，像晚熟的灯笼，
挂满被哲学修改的街道，

倒卖风声的摊贩，
身姿像小叶桂，随风摇曳，
用鳞次栉比的礼节，宣扬黄昏和手指，
把夜色，裁得抑扬有致，

只有树上掉下的鱼，
理解他们内心的不适，

这个时间，阴影破损，
你的城市在下雪，不知有没有冻伤梦，
因为静怡，你会无法入睡，
会惦记错过情爱的菊，
在水一方，开得是否斑斓，
我会告诉你，月正靠近我的桑田。

（ 二 ）

桥下，雾气斑驳，
有琴语，有流淌的眼睛，
你想牵着我，像孩子，
不能再走丢了，

又怕我看见忏悔的水，
听到绕村而过的风语，
纠缠落叶，背离孱弱的种籽，

实际上，我很想在水声转角，
与你护好，这个下午的细节，
你可以用发丝，哄我小憩，

等水鸟跨进门，卸下宽恕和救赎，
一起膜拜，葫芦倒出的梦，
顺着山的流向，找回早春。

◇ 摄氏三度的勇气

（ 一 ）

人间正午，天晦涩，
被吹伤的哭声，折返摄氏三度的纸张，
吵醒失踪的云，

蕨类植物，着陆竹编的日子，
卸下娇气的心，桃树放弃修剪手指，
屈服漏水的山地，

我在想，怎么抹去方言上的胎记，
对着菊花，把抒情，发音完整一些，
怎么往松散的思想，添加木盆，
向被通缉的鱼，送去梦境，
掩盖需救护的身体，
阻止河水的勇气，被风干。

（ 二 ）

这个季节，比喻很危险，
山鸡闪躲竹林，胡言乱语，
吵醒打坐的石头和矛盾的水，

许多事物正在转义，比如：木梯、围墙，
包括编织鸿沟的风，侵略道路的农具，
聚集敏感的黄昏，等待升温的经书，

我只关心父亲和羊，
什么时候，从往事醒来，
我为他点上的烟，已燃去小半截，
应该是被什么事，耽搁了，
族谱郊外，等着进发的野草，
也说不知晓。

◇ 梦见青翠欲滴的人

（ 一 ）

回心的路，艰难而肤浅，
云从体内升起，鸽群离我而去，
将天空，飞得很高，

打开木门的是母亲，
双鬓银灰，从瓦缝射下的光，
落地前，先照亮她的语气，

然后是屋梁一样弯曲的日子，
告诉你，今天，我在人间剧烈欢情，
一群孩子在屋檐，
数蚂蚁（麻雀在旁观），
笑容有瓷样的光辉，

午后，我带着手指，
小睡，没梦见青翠欲滴的人。

（ 二 ）

我乡下，流行贫农的风声，
荒地还有秋南瓜，在开花，
态度、姿势很端正，
你难以想象，她傲慢的模样，

侧面是被冲毁的秋日，
半空有飞鸟，引领彩旗，
即使用一生，跟她交换这天堂，
也不会向你发射一丝微笑，

就像离心的人，只爱上道路，
爱上谎言的高度，
从肥美的气泡，记起备受委屈的河岸，
和那回荡的手势和媚语，
记起爱过自己一次的人，
她过于抒情的脸。

◇ 父亲给的玩具，就一条河

（ 一 ）

门理性，关满感性的农具，
从门缝，能见燕子从水路，
飞过2015的议论，栖息我李家的屋檐，

能见树躬身伫立人间，
为牛，为大人，让路，
能见挂满战旗的车，抛弃风，
不留任何科学依据，

那年，父亲走得干脆，
留给我的玩具，就这条河，
遵从遗嘱，我照看着水底的石头、灯笼、浮云，

信任月光，会再次挂满苦楝，
照了水井、吊脚楼，再照我和母亲，
不关心地图另一侧开盘的幻觉。

（ 二 ）

哲学上游，野草抛弃世界观，
改道行驶，我骑单车之上，
眺望父亲用过的世界，

蟋蟀在石上生锈，
蚯蚓跋涉水泥广场，没找到土、水，
就牺牲白马的身边，
狐狸轻脚轻手，走过分水岭，
走过政治的暗号，设想着梦、回归，

用汉字办公的人，
用典籍、书法，处理风月，
处理盆地、丘陵、山脉退休金的纠纷，

不知道我和苦楝树，还在路上，
包括妖气很重的门。

◇ 被格式化的夜

（ 一 ）

这时，云婉约成雨，
花朵不光彩伫立初冬，牵痛水滴，
牵痛蝴蝶的呼吸，

你应该刻苦微笑，有双鬓，
为你发白，足以忘却悲凉的路径，
从故事中央，绕过抽象的苹果、落叶，
包括受过委屈的植物，

学着走一程弯路，
把紫纱巾，系某一枝头，
记载颜色各异的鸟鸣，

或随鱼群，顺流入夜，
经营隘口、微澜，
习惯冷抒情的土墙，放下阑珊的心。

（ 二 ）

早晨，会有出土的阳光，
帮你擦亮窗户，水田、坡地依旧肃静亲切，
喻体殷红，会摇着露，

孩子放下公式和计算的器械，
倒出贵族化的水，赡养石头，
风会随绿灯漂流，带着乐观的手势，

蝴蝶会在桥边等你，
信步萧音，随波影，
违反修辞，把木桶没入生活，
打回欢喜的情节，

或在废墟，种豌豆、麦子，
惊醒被格式化的人群，
让人知道在我走之前，
你还很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