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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名/姓名:诗人中海
加入时间:2016-06-17
诗人简介

中海,真名:陈忠海,1964年11月出生,江苏张家港市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1988年毕业于海军航空大学,大学时代开始文学创作,大量作品见《人民文学》《诗刊》《中国作家》《十月》《钟山》《解放军文艺》《星星诗刊》《诗歌月刊》《扬子江诗刊》《雨花》《红岩》《山花》《滇池》《江南诗》《诗林》《诗潮》《西湖》《文学港》《中国诗歌》等各级各类刊物,诗歌获奖多项,入选多种诗歌选本。著有中篇小说集《碎片》,长诗集《终剧场》《中国梦》等5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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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果集

1、西瓜

只要身体尚未开裂就好
夏夜点灯的晚宴,尚欠黑暗
一杯羹。火从裂缝处向外
张望,这个世界交替敞开它的
浑圆日月。楼宇间,晚风
用榨汁机的手递过来一杯霞光
——裂缝的火冷却

说明身体是完整的,可以用刀
切成我们想要的形状
优美的刀子,使餐后笔直
迎接我们的分别。假想最后一道
程序的起身,自然而精准
说完再一次陌生的辞令,肉体
在形状中乞食,它的碎值了
我们的结束语

不要试图用笑脸来圆满一切
“饕餮之风,吹过重新认识的建筑
面对它们倾泻下来的影子
土地那么贫瘠”
幸好有一枚落日寄养于此

与远郊地里的西瓜遥相呼应
它们都红彤彤,满足于汗腺的气息
可能有整筐的重逢聚集于此
说着尚未结束的话语



2、香瓜

七月的气流开始变薄
能穿透的东西包括气流本身
香瓜有大隐之瘾,但体味
大溢而难成全。沿星光
觅踪的刺猬,像停止暴露于
观察之中。星星用竹竿
试探迟钝的叶子

老井缺了一颗牙,但仍可沉瓜
去年扔下的石灰还没浮上来
蚌壳磨了一个洞,待皮壳穿过
父亲将这门手艺埋在不远处
刺猬到不了那。星星在废墟里
发芽,像几颗旧瓜子在坟头
为父亲准备了盛夏的阴凉

还需去看一看上了年纪的磨刀石
就在井边。废墟上,葳蕤假装
它的主人修剪了枝叶,而让井口
大开,一口吞下天空的圆

父亲在井里潜着,将星星一颗颗
洗净。削去皮的香瓜裸露苍白
像月夜群星失效的光芒
照着父亲石灰般冰冷的身躯



3、哈密瓜

椭圆的四分之一处,正好夏至
曝晒久了,灵魂甜甜的
制造如此无缺的形状,需要多少片
陈年的光和用糖腌制的蛋黄
而四分之四,并不意味着
收割的光线品尝了它的灵魂
在获得这个地名般稳固的结构
以后,这些造物的配件
将化为远程的行李

为了分辨一个词汇,蓝天刚刚离开
湖泊,少女的头巾一穿过哈密便
怀上了一株藤蔓,她知道
甜蜜这个词要到来年才能分娩
种瓜人也将产下地名的婴儿
它们叠加在行李托运处
……然后,获得永恒的远方

很多变异,我们并不知晓
比如病毒,比如病毒的病毒
父亲已死去一年,但他的哈密朋友
发来短信,给他快递了一个问候
如果变异终将破灭,这就是

而整齐的四个瓜,没人切开
邮件有蓝天般质地
太阳暖融融的附件紧跟着
发送至另一个地址



4、葡萄

在未决的迟疑中,它自学了
用酸楚解渴。你的嘶哑声
又翻唱出许多新歌
阳光的五线谱就在古老的藤上
蝉唱红了脸,在某一时间
听从羽翼的安排而产下一个
后果——

一颗葡萄熟了,在众多的葡萄中
脱颖而出。嗓音渐有顺从之美
这算不算是一个女中音
而蝉误以为架子上的枯木
才是一棵真正的树
活着,却与死亡纠缠不清

赴死只在王翰诗中,葡萄这个
麻醉师正准备给唐朝做手术
而帝国已醉得不醒人事
唐诗酿酒,葡萄干得只剩下
一声长长的蝉鸣——

至今。那一声仍是葡萄酿造的
酒话,从夜光杯中溢出的边关月
终于有一天关闭了一串电源
月亮暗下去,暗下去。剩下的最后
一串,和已经消失的朝代
紧紧依偎在一起



5、草莓

清明雨震落的许多断魂
它们伸过来一只只令人爱怜的手
土地的蒿藜气息却难以握住

心生快慰,荒野边上笼罩尘埃
它们在吸食祭祀的酒菜
而草莓并不在列,它幸运地
成为守墓的往事

去访你时,有些花儿还没开放
腐叶已经到达泥土深处——
它是无声的导师,教我们要接受
陈旧没有消失。在出新的偏执里
途中无数青草正转化为我们
共同的语言,并说出
最脆弱的部分

草莓一直在为它短暂的一生
如何活出像样的点滴而忧虑
蚜虫不然,它在为内心的飞翔
起草全虫类宣言——

人,这个可怜虫嗜草如命
而“嗜”字在尘埃那儿还不够
在全体泥土那儿也不够
还有草,还有莓,还有我们
深深的敬意



6、山莓

树有软弱的一刻——
蛇用精神,搭建了一个小世界
含有痛感的小刺,想表达它的坚韧
在软拥抱中,它摸到了冰冷
与热烈的双重外衣

最难挨的时候已经过去
野石头和上面的积雪也有春天
此时的红多么危险,为什么
蛇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寻找热量
当红履行火的职责,它已被唤醒
是的,我们沿着果子寻找蛇
将石头轻咬一口,又深陷
另一场危机——

刺破幻想,我们终于知道
幻想是如此稀薄
像积雪埋掉石头的遗体后,它的
精神垮了。而山莓的教诲在
石头的墓碑上任雪磨砺

如今,老许仙仍在凿碑文
无数石头成了石莓。孤独时
他就凿自己的身体——
凿出火焰与蛇身,与游历的
传说深深融合而成为一个
再次修炼后的传说



7、菠萝

它们拧紧身体的时候,天光
退至一边,闷热在困倦中
燃烧。一些鸟落在晦涩的矮树上
像个老掉牙的爱情故事
但锯齿是新的,相互咬合的
阴影卷起一地碎叶——

从南方出发的白云
抵达北方时已一身灰尘
雷雨就藏在里面,当凤梨
说出它的身世之谜,雨就落了
下来。它说:再也回不去了
就像此刻的水果店,再也回不到
原来的丛林,以及丛林中小鸟
长臂猿和野凤梨的生活

骤雨之后,叶上水珠挨得更紧了
看上去更像新生的爱情
它们被运回去,在百年前的林中
菠萝和凤梨这一对词互恋
那是汉语的爱情。林子起雾了
能看清的事物越来越少

所以花朵不是爱的全部,结果
才是好样的。菠萝拼命转发微信
说凤梨将献给耕耘的姿势
——就是这个和大地平行的弯腰
那才配得上大地亲人朋友圈
一个拥抱的表情包



8、猕猴桃

很多次,通灵而彻骨的丹药
从我们胯下溜走
大街上都是长生不老的言辞
一滴公元前的水至今悬着
公元后,姿态有所改变
它就是老皇帝最后归宿的蠕动
——细腻的黑蚁般舞蹈

困境依然在:我们穷尽想象
也不能调制出梦的果汁
而眼下河山,刚由阴转晴
像一只猴子偷吃了自己的影子
坡上灰烬将熄,等待的是千年后
猴子递过来一个谎言

甚至不急于拆穿,入秋了
真相很厚,果子包裹着一个死者
的肉身。猴子知道,这也是
一个永生的肉体。秋很迷人
但秋季更迷人

九月,枯藤的水溶性过半
雨季来临,大地飞刀
草流血,人间的水位高涨
猴子终于分清了是非



9、百香果

在临时居所安放你
渐软的困顿,此时的红或紫
已经举目无亲。平顶铺满
安详的斑驳,早些时日的花朵
已把各种激情悉数挥霍
热带和亚热带抱有的各种成见
都在一次自由落体中粉碎

气温在不断催问,从叶隙
和斑驳的顽疾摄入,它就是一个
固执的鸡蛋。但它听到的一声啼鸣
是个断头台,只有一个回声
杀回到果实的内部

红得发紫是什么意思?红的表面
涂抹了鸡血?蛋是鸡的全部
积蓄?除此再无别的想象
当植物进入动物内部,荒野开花
静才是动的全部——

鸡蛋碎如花,看上去
更像一个民国的瓷器,在书房
它一坐百年。困顿因此练就
不朽之躯——无休止沉睡
惟想象于困顿之上醒着

 

逆行记

这是鼠年鼠月,鼠被抽象与美化
但仍在暗中窥视——
病毒次方式传走了

他们发热,持续咳嗽。一座城戴着口罩
我看不见你樱花般的面容,和眼中
深藏的鄂语

(在黄鹤楼,有人驾鹤西去
江水交汇处,巨大的漩涡像黑洞
黑洞中的人们,在镇守这满城的水)

这都是我的亲人那:嗓子沙哑的护士长
烈风下转身的武汉青年,正在饮水的
古人和来者。两条江的生离死別
两条巷子的生死相许,而域内外的两股风
与天空融为一体

(病毒千军万马,它们很快被析出
御者隔着玻璃,密不透风的铠甲
像古城隘口的勇士)

城市陌生,而战场一样
长廊漫长,而步履如鼓
迎面而来的白,散发药味与暗示
一堵墙,又一堵墙,一堵堵墙……
在隐去。墙上的门与探望者
退回到从前的白

黎明前的城市白了,我们返回
但仍逆行。天空中的两股风
说着可以传递的方言,然后
消散于各自的城市

甘醇曲,与父书

甘醇曲,与父书

● 中海

1

傍晚,光线从长江的平滑里泛出
越过牛眼中的血色,在沱江的裂隙里
沉溺。晚归的古槐有噬血本性
其鸟鸣低于我的听觉

只有微熏于心才有如此细小的事物
而抬起的牛眼中只有庞大的落日

它们要回去,沿着细小的粮食
我和光线、一声低鸣构成的傍晚
(很久以前是清晨)众物首尾相接
众生满足于黑夜来临一一
当他们周而复始地醒来
一切在各自为表的细微声响中变异
在交汇处,在来回的光线上
如飞鸟般砸出几个小小的黑洞

2

小小黑洞呵,多半是先贤们头朝落日
挖通的粮食暗道。那边的爱人
是我幽长的催眠曲,我抱着她收割
抱着她发酵,抱着她沉醉一一

在晚霞下弥漫的江阳
我和牛的习性相近,在这里
在这忽略有余的低处
我埋头吃草,埋头
啃食一个落日

3

这是父亲的斜坡,身体和野外的
斜角保持一致。牛羊也如此
我在斜坡种小麦、玉米和因果
边种边腰疼。替代中含有未知的糖性

(父亲在身体的斜坡上植入台阶
他是反复的,不可逆转地向下
但我倾向于神性的因果)
父亲在越来越低的坡上,种却不长

我要在高坡上除草,改种什么
——被父亲尊称的甘醇

岁月依然,那空旷和摇晃
也是一生所求,当我扶着他走向坟茔
当摇晃和空旷再次袭来一一
我忍不住一无是处

4

要回就回到江阳的老房子
旧物粘着它们的伤口和曾经的鲜亮
父亲啜饮的喜悦仍深藏于此
粮食发酵,源于老灶头的雾气
深藏于此。蛛网旁结,源于旧物怀旧
而沉淀的寄藉化情绪

我深知这一切惘然而孤立
我站在老房子前完成了对旧的描述
在虚构的情节中完成了酿造
酿造中一一完成了写实

炊烟升起,这非虚构的虚
无以描述,但我深知炊烟之后
都有一次激越,我们的激越
深知父亲需要酒精来固定自己
——对于摇晃的房子和我也一样

清晨,我久久地凝望垂着的蜘蛛
暗自道:她来了,来自熟睡的烟

5

而新生活在我父亲那里
伸手可触的残阳,正化作烈酒
化作由泥入云的小曲
他邀我坐下,命我举杯
“儿子,儿子。这大于一的酒和房
一曲终老一一”

夕阳落下,我看见阳台拐角的锄头
正在生锈。在暮色遮蔽之下
顽固的泥土正爬上凉晒的口袋
而农具倒在一侧,倾覆中
我又看到了父亲肩胛的疤痕
那漫长的时日的溃面明证

6

谁认出这顷刻变迁中的暮色
一如河流的概况,立秋了
在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传来行走声
谁听出这大于生活的行走,像风声
但从未走出自己——

晚霞即逝,请描红我似醉非醉的脸
犹如描红从零突破一的杯子

7

是啊,赋予内涵的人也有剩余
我们一样受到自身的碰撞
一杯喧嚣与另一杯喧嚣
总敌不过夜晚的耳语——

(杯中充满了情感的颜色
父亲在寻找过去的零零碎碎
而成为零碎之人)

酒肆倒立着,父亲倒立着
词语也倒立着,那烈性的树干
青涩、粗暴,坐下来
或者站起身,血液说话:藏于何处
它们沸腾,向窗外勇敢地拉风

“父亲,这年份是不二之年。”
我们身陷其中,头贴近粮食

8

粮食得以重生,它也醉过
数九寒冬,瓶中寂寞可居
一声长一声短,一脚高一脚低
父亲背负流年的痛痒与掉落的头发
途中,那些液体分崩离析
一滴酒还留在杯中,脸一直红
一直红到玻璃杯与解开的钮扣
他像踩在一声尖叫上

9

想起那个傍晚,暮色
深入到一壶沉淀的酒,还魂之酒
但依然动词为上座
“拿酒来!拿酒来啊!”
父亲要醉,暮色要醉,夜也得醉
又一次,身怀绝技的词语飞出酒杯
良久,墙上的身影暴出雷鸣般的掌声
“泸州之源,何以为酒?”。只是
那些充满想象的液体抓不住
近在咫尺的事物

10

甘醇曲如曲——
而钢琴手终止弹奏,父亲的手停在半空
弹出的暮色,牛声,江涛和甘醇
停在半空——

这些曲,是我们的晚餐
这些人,是邀来的月色
来来来,为这白天的剩余喝一杯
为不醒梦,为燃尽的太阳喝一杯
为曲终人未散,为静极处又有人长叹
喝一杯

••••••仿佛他缓缓落下的手
回到琴键,那一声长长的尾音
直奔父亲的夜











中海简介:

中海,江苏张家港市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早年毕业于海军航空大学,大学时代开始文学创作,大量作品见《诗刊》、《中国作家》、《十月》、《星星诗刊》、《扬子江诗刊》、《滇池》、《江南诗》、《诗林》、《诗潮》、《中国诗歌》、《诗歌月刊》等各类报刊杂志,诗歌入选多种诗歌选本。著有中篇小说集《碎片》,诗集《零点零一》、《零点零二》、《终剧场》、《中国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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