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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名/姓名:庄晓明
加入时间:2016-05-14
诗人简介

1964年4月出生扬州,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已出版诗文集九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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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语


一片树叶摇曳起来,是一阵风过,还是一位小天使逗留了一会儿?

屋顶呼啸的风,是否来自世界的极地?

风声,拍打着我的围墙,可有惊涛裂岸的壮观?

小院盘旋的风声,提醒着空寂。我长年洒扫小院,等待一位无名的客人。

一个人的徘徊,可能是一场风暴的起源。

我游动,启动的风尘,与无数人的风尘相激,相汇——这是一个无法清晰的神秘世界。

一粒微尘,光线里闪烁,旋转着难以觉察的微风,与一个属于自己的星宇。

一把扇子摇动的风,一口呼吸推动的风,一只枯手招引的风,能否汇入林间之风?

一圈漩涡的上方,风是否亦在回旋?

一列高铁呼啸而过,卷起的风尘使我感到一种惧意。

人在风中,如在水中——但被溶解了一些什么,我们总说不清晰。

有时,风注满了我的衣袖,沁凉如幽深的井水。

贮蓄的风,是另一种虚无。

我写下一个字,“风”,虚空便旋起一片风声。

一张白纸上的一个字,“风”,就可以捕获所有的风。

风,推动风车;风车,将河水汲到一片水田——风与水合为了一体。

一幅画中摇曳的草叶,捕获了风的什么?

风,如何入睡的?

风,无法吹动影子;影子,亦无法阻拦风——它们都是本质的虚无者。

风,把屠宰场的一片羽毛,吹送到雪山之巅——游客们以为见到了天使的羽翼。

须有一些风流过,炉火才能兴旺。

一片风中摇曳的草叶,吸引了我的目光,并删去了其余的世界。

风中,我探出无数的触须,像一株尽情舒展的柳树。

一些风,出入着我的衣袖,最后,竟蜕去了我的衣衫。

风中草叶的低首,并非只是为了重新弹起——它一定还有着某种沐浴的愉悦。

风中,我不知不觉裸露于荒野,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浴。

贫穷,而听着风声——诗人的宿命?

有没有一处风穴,居住的,是永恒回旋的风声?

所有的果实,都可以风中相互兑换。

一只塑料袋,白帆一般水上远行——但它的航迹是一条死胡同。

狂风怒号中的舟子,只是忙乱着生存。风平浪静的时候,他们的视线才探往神秘的海底。

越过一棵树的风,与越过一块礁石的水,皆会在后面形成再度汇合的涡旋,激荡,飞溅……

大地之风,其实是一股股不同速率的风相互激荡着一同前行。

每一次的风过,是以万物为河床的一种短暂而巨大的流动。流动的中心与边缘,表面与底层,其形态都是不一样的。

狭窄的小巷亦在引风,是否漫游的风以为寻到了自己的河床?

是风曳着荷,还是荷引着风?

“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诗境似乎脱离了诗人的控制,生长着属于自己的一种电影画面:片片紧贴水面的圆荷,微风的吹拂下,缓缓升起,绿罗裙一般摇曳……

我的某个部位的缺失,是为了一缕风流过。

一缕风过,一片树叶闪烁,它们交换了些什么?

人在风中摇晃,却不会摇曳。

树木的摇曳,亦是大地的摇曳。

风雪,风水,风光……与风结邻是如此美好!但风没有永恒的邻居。

林间之风的清凉,唤醒了失去的故园的伤感。

电扇之风,只是搅动了身边的空气,而无破壁的清新。

迎风而走,与顺风而行,属于两个季节。

少女一甩发的清风,我至今仍感受着它的回旋,晕眩。

一缕风,消失于宁静的空气,是否会如一袭花香,洇染了一些什么?

打开一本书,一缕缕书香,是否会随风消歇?

读一首诗,听一曲音乐,皆会风生水起。

风动,水动,心动,皆是因为出现了某种落差。

每阵风过,我都感到被一种活塞推动了一下。

宇宙的大气流里,可有不摇曳之物?

风过无迹——风无需返顾所来之径。

或许,变幻莫测的风,比之于水更贴近时间的本质。

此刻,风中的窗帘,被晚风溶解,趋于一种虚无。

死亡是虚无,不是真空,能否加入风的行列?

吹拂你的风,又吹拂了我;或吹拂我的风,又吹拂了你——我们的心率能否风中汇于同一?

我站立,我摇曳,为风命名。然后,我离开。我曾在的空间,风声飒飒。

就这样(组诗)


灰色地带

纯白里 
加适量的黑 
便构成 
暧昧难明的灰色地带 
涂刷着 
我们的影子,日子 
以及 
沉默的大多数 

如果你足够勇敢 
在它的表面 
划上一刀 
它既不会流血 
也不会出脓 
只是灰色的墙上 
留了一道 
灰色的痕迹 




关于你的传说
我们已渐渐陌生
有时,借一道闪电
眼前突然一亮
一切似伸手可及
但随即是更深的夜
片片风声掠过
草间虫吟不息

一些残破的雕像
我们曾探寻你的脉息
却感着体温的下降
双脚石头的沉坠
我们匆匆弃你而去
加入一个溃散的队列
不知道自己的上气不接下气
正是你绝望的喘息




不知何时
我们开始了下坠
崖壁上的风景
一幕大片般扯上
我们却以为滑行在
过去的惯性

我们在下坠
冰毒击中的鸦群般下坠
时而被斜出的松臂
换翻一下姿势
随坠的摄像机镜头
现出飞翔的幻景

但我们仍在下坠
无奈地下坠
终点是一摊碎裂
还是一声叹息
我们不知道
只是争论中加速下坠

不见底的深渊
幽幽浮出朵朵烟云


故地

我的脚迹,在与昔日重叠
却只是溅起缕缕灰尘

前方的某处位置,似有什么守候
但总是擦肩而去

我在走向更深的孤独
突然疑惑起来,是否走错了方位

我终于寻到旧居
一把锈蚀的锁,提示着失落的钥匙


轮盘

我静静地注视自己的时间
轮盘一般旋转

而你,无声地隐在
某处位置

我一次次的掠过,在旋转的惯性中
想象着一种无限

我并非赌徒,只是害怕轮盘的停下
你会瞬间消失


山巅

我突发奇想
想把登山的路
席卷回去

雪球一般
卷着蜿蜒的脚印,斑斑血迹
返回山脚零点

裹在一团雪人里
对着阳光,一层层融化
修炼新的胎音


宿命

注意!注意!避开这块石子
但我的车胎
还是鬼使神差地压了上去

踩扁它!这只该死的老鼠
可待它从容游近
却是我的胆怯,无措

我想拨一个电话,总是犹豫不决
如果……如果的循环中
徒劳地后悔


现在

现在,延伸的时间
谁的一封信正向我邮来
我于虚无中静静等待

现在,膨爆的空间
是否有一粒流星划向我的方位
我已准备好天火的寂灭

现在,旋转的地球的某个角落
谁还在思念我,或痛恨我
我正孤独中忏悔

愚公移山与夸父逐日


愚公移山
 
所有的搬迁,皆是徒劳
最艰难的,是搬运自己
 
两座山,压得我们喘息不已
用锤子,用铁镐,用祈祷,用诅咒
刚挖开一块石头,又生出新的
而负着的石头,总寻不到最终的安置
 
两座山
一座压着生,一座压着死
从这边搬到那边,从那边搬到这边
总在压迫蹒跚的步履
 
我们曾呼喊天帝,但他已死了
因为我们的不再虔敬
 
我们搬不走那两座山
搬不走自己——但我们仍在搬运
从那边搬到这边,从这边搬到那边
子孙不息,循环不已
 

夸父逐日

那片桃林,是我进入日的焦点时
蒸发的幻景
 
河床炙为石头,石头爆为砂砾,砂砾化为微尘
微尘在日光里闪烁——这里是日的焦点
 
但我喜欢这里,有着无穷无尽的幻觉
甚至感觉自己在燃烧,烈焰迸飞
 
一片桃林,天际蔓延
而它隔离的另一边,人类的冰河期,正缓缓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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