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信封被秋风拆开
秋的墨痕，在稻穗上弯成垂向大地的问号
 
书包驮着晨雾，颠过青石板路
粉笔屑飞落，在黑板槽里叠成半行楷书
 
正步叩过长安街，震落满街桂香
钢枪的冷光与麦浪的暖芒，共浴同一缕秋阳
秋光染黄街边银杏，漫成铺地的金黄缎带
缠牢这安宁，也缠暖了晾衣绳上的秋衫
 
风再捎来半缕长安街的桂芳
烽火八十年，终凝成礼炮里炸开的金屑
 
阳台晾衣绳上，中年男人抖落秋衣的褶皱
水珠轻叩渔具，敲醒锈迹里那枚去年的钓影
 
他弓起脊背做秤杆，称秋的重量
稻穗的沉、桂露的淡、礼炮金屑的亮
都凝入深邃眼眶
 
我要赶在霜降将人间轻封笔前
蘸着阳台的水滴，把半行楷书补成完整的诗
信封上，要贴张银杏裁的邮票
寄给去年的自己，丈量这成熟的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