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晨雾未来得及
在窗棂上作画,茶烟
已牵来暮色,洇透
案头未写完的信笺
墨迹被光阴抿成淡褐的云纹
其实,藤萝架下的花盏
还未数到第七朵,茶已凉了三巡
霜痕却悄然爬上藤蕊的卷边
将余香,压成标本
藏进泥土的书页
其实,年少攥热的誓言尚在
瓷胎里温着,白发
已漫过杯沿,像旧信
被风翻至那一页——所有滚烫的
都静置成,茶沫的余痕
这些“其实”从不是骤落的雨
是茶筅拂过浮沫时
析出茶色的时光:它渐渐
沉入釉色,成为
瓷壁开片的细语
愿我们长驻于这盏茶的氤氲
读晨光在叶脉间梳洗,听问候
似桂子点水一般,轻坠茶盘
毕竟“其实”深处,我们捧住的
原是灶上慢煨的一碗
温粥的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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