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远在上海的家妹说：“你要回来一趟，
爷爷梦里遇到了一次，诡异的雷霆。”
电话外，石磨山在夜里像火炭一样警觉
从没想过整座村会被一湾那么黑的水围住
每怔怔地呼吸一次，都像往泥潭外拔脚
十年前那场暴雨，让山顶的水库像裹尸布一样清晰
它覆盖着天空与土地间另一个住所
冒着调门很高的雨，爷爷坐在逐渐被填满的院子
身影充满水库外壁的应力——“用不着避难”
那年，我们急匆匆回家，看到挽起裤脚的他
站在自己清理出的高地上，和着日头，灿烂地笑
别人那里，意外是意外，幸存，就是侥幸
在近景中，总觉得亲人有对抗侥幸的必然
而十年后，天空就只是浅浅落着小雨
真正的暴雨，在那个
我们始终没能进入的人的体内
我们只隐约听到雷鸣的黑深
等，等各种气候的人归来围坐
舀走那躺倒的水库的一部分，让他满得
恰如其分
这次，所有的人都不匆忙
这次，不管泄洪与否，结局都是村子会
多少被冲掉很大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