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坡上的草，又绿了一茬
像千年前没说完的话
在夯土的裂痕里发芽
风裹着秋阳，从缺口钻进来
先碰了碰阿房宫的陶片
—— 那些没砌完的砖，还沾着始皇帝的蓝图
却早被岁月磨成了
老张盖房时，敲着墙说的 “实在”

再往未央宫的排水渠走
青石板上的水痕，还亮着
像汉武帝授剑时，没说出口的 “家里有粮”
风踩着渠沿的草，轻轻晃
晃出霍去病的马嘶，也晃出
现在地铁里，上班族保温杯里的温汤

最后停在大明宫的丹凤门
夯土基址上，孩子的画本摊着
—— 宫墙不高，门是开的
里面有人种树，有人做饭
风把画里的炊烟，吹成了
巷口肉夹馍的香
也吹亮了，外国使节当年没喝完的
葡萄酿的光

风还在吹，从宫墙的缺口
吹过考古铲下的碎陶
吹过老人摸墙的手掌
吹过孩子笔下，那扇永远敞开的
—— 不是帝王的宫门
是日子里，踏踏实实的
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