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轮当空时,我踩着光的灼痕独行。
六盘山脊碾散一川雾縠,
松针蓦然侧身——
任风穿过指缝的隘口,
在耳廓凿出陶笛的孔窍。
石阶是卷起的绑腿布,
每道褶皱里勒进未冷的号音。
远山以黛色在虚空泅染,
我不过是某片洇开的钤印里,
被蝉声托举的微尘。
忽有碎金溅落,
山雀啄破光茧的薄唇。
岩隙间那簇野菊,
正以倔强的黄,
校勘着花岗岩的断代。
溪流自断崖跃下,
洗亮石阶的旧痕。
它说沁凉触手可及,
却只赠我满襟风凿的刻痕。
索性仰卧成草甸,
任泥土的脉动漫过脊梁。
砂岩的脉络渐透出煅烧的赤纹——
千峰陡然以弹道的弧度倾倒,
风撕开一页褪色的火令:
“难怪古人于此迷途,
当整座山都向斜阳鎏金,
谁还细数,
自己是第几粒飞溅的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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