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开始摇晃,
母亲的影子爬上土墙,
像一棵老槐树慢慢生长。
她鼻梁上的老花镜,
滑到嘴唇上方,
看我的目光从镜框边缘,
"溜"过来一道慈祥。
针尖穿过厚厚的鞋底,
像穿过贫瘠的岁月,
线头咬住破晓前的黑暗。
我数着墙上的补丁,
她数着米缸里的春天,
煤油灯突然"噼啪"一响,
爆出个明亮的预言。
她的白发垂成灯芯,
在玻璃罩里轻轻燃烧,
烟痕爬上"为人民服务"的字样。
我作业本上的错题,
突然变成金黄的麦穗,
在她粗糙的掌纹里,
找到生长的方向。
啊,这摇晃的光!
把母亲的侧影,
钉在记忆最疼的地方。
当所有灯火都老去,
唯有这盏煤油灯,
在我骨血里,
一跳一跳地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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