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用过的镰刀
如今靠在墙根
悠然的晒着太阳
眼前的那垄田
曾珍藏着父亲的梦想
小时候镰刀还很亮
父亲用它收割太阳
收割星星月亮
父亲把自己钉进弯曲的光线里
像一截生锈的犁铧
反复剖开大地结痂的胸膛
余家畈的沙地
挂满棉桃炸裂的絮语
那曾是村里最柔软的赋税
沙地里还有油菜
油菜的金箔铺向天边
又被季风
一季季熔炼成油
喂养瓦檐下瘦长的年月
如今,钢铁的根茎扎进田畴
轰鸣的胚芽顶破犁沟的寂静
厂房的方阵
列队于棉田退守的版图
齿轮的咬合替代了
镰刀与麦秆的私密
烟囱这焊进天空的犁
翻耕着另一种云朵
余家畈这片灵地
依水而居
依山而息
山坡隆起沉默的肿块
石碑下,根须仍在吮吸
那些躺下的人
正通过我们的骨头
重新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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