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立着的老龟像，
在第一滴的雨里崩裂，
没有钝重的闷响，
裂下的三块金身，
贡进西山。
一场雨后就收割一场洪水，
溺了庄稼 ，
耕牛，
野狗，
和，远方而来，
一位骑驴的人。
村人把锣声和虎骨，  
一同掷进秋水的中央，
浮木托出红绸。
新生呵，
新生，
老龟像，具体一片残存，
从那泥里、塘里搅了晨昏。
东山的寺，走出三个影子的叠重。
一位红的僧侣，
拉开青铜犁，白银环，
引来花纹的水蛇，
缠住岸边走着的两脚。
行人 ，
给你年轮。
入河口的闸，锆石爬上蛤蟆。
吞食散飞着漫天的灰蝗虫，
一支火烧云似海的箭 ，   
从云里飞出 ，打进焦黑枯裂的虫窝。
浓烟四起，
身披烂树叶的人，
从北到南，都是知己。
牲畜们的幸存 ，
赶进寺庙钟声，
大祠堂的鼎里满是祭祀铭文。
由白到红 ，伸到碑文上头，
由生到熟 ，接了多少皈依。
双手合十，
村口老龟身崩裂的金身，
不尖锐却透着碎裂的质感。
它把所有动静都藏进了厚重的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