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把矿灯的影子
揉成碎叶子了
一片，又一片
贴在巷道的墙上

像封没写完的家信
那些标点停在煤的纹路里
半天，不肯落下

巷道那头
秋意带着点凉
一寸，一寸
慢慢漫过这片黑

绞车的声响绷得紧紧的
藏着个节气
悄悄转了个身

他们说，该收了  
收起悬在电缆上的期望  
收起工作面渗出的汗水  
在送餐的保温箱里  
凝出一层淡淡的盐霜

有人摸出防爆手机
屏幕上“立秋”两个字
早被煤末染成灰蓝色

像那年师傅转身时
安全帽沿抖落的星子
掉在我手背上
凉的，亮的

别问风里藏着什么
煤仓的影子
在来回跑的胶轮车上
叠了一层又一层

等第一片梧桐叶
落在矿场的秤上
所有埋在地下的日子
都有了分量
包括那句
没说出口的
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