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腕的脉动里
时针在雕刻暗流
右眼的晶状体
铜镜在豢养月相

我们练习倒立术
用发丝丈量山谷间
那道未愈合的震频
比断弦的余颤更轻

墨池突然翻身
低语漫过砚台边缘：
"渡河者须先
在火中学会鳃的语法"

甲骨文在纸船上
开合着鳃
吞吐青铜时代
尚未结晶的密语

当答案凝成冰锥
问题正赤脚
在火山口翻烤
发霉的麦种

你舌尖的青铜盏
蜜蜡封印着
纹样褶皱里
蛰伏的甜味雷暴

雷声在耳蜗
种植雨的胚胎
我们的脊椎
是未装订的星历
每块椎骨里
都囚禁着
暴动的星座

薄暮的山谷排出
光的块茎
浑圆如未降生的
晨露

激流用凸点文字
在血管内壁
篆刻农事诗
每个笔画都带着
胎动的温度

捡拾影子的人
你灌溉的黑暗
正在反刍——
口袋里的萤火虫
渐渐瘦成
光的残屑
坠入田垄的
皱纹

空船的皮肤上
漂着未拆封的桨
灰尘下
藏着鳞片的遗嘱

渡河者正在成为
河床的公证人
把脚印刻进岩层
作为反向的
船票

当雪线为群山
穿订《连珠集》
我们终于读懂：

闪电撕开的沟壑里
树根在默诵
逆鳞的拓扑学
岩脉下有银色的
胎动

某夜查星座
发现所有光年
都在排演——

倒写的谶纬刺破天球
墨汁溯流
冲开砚台的袍宫
新的银河系
正在脐带里
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