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的清晨
悄悄从门缝看了一眼熟睡的女儿
我担心
闹铃会想起
嘈杂声淹没她均匀的呼吸
秋阳慢慢将要爬上屋顶
我心中的荒草长得良莠不齐

伫立衣服架下
面对浅蓝的夏季校服
仿佛一种告别
曾经衣领上沾满熏香的暑气
衣袖中兜起空谷的长风
衣襟摇荡梦幻的星辰
今天开始
她坐在我的后面
我一边转动方向盘
一边从后视镜里偷瞄她的表情

她若无其事
像车窗外的鸟雀
自顾飞翔
无暇春去秋来
我目送她向校园走去
脑海闪出拔节的庄稼
或长高的树
和我心头堆积的爱一样
有些猝不及防
有些一点点变老的彷徨

放学回家
余晖正被黄昏的镰刀收割
我把书包背在肩上
把残留的落日背在肩上
看着女儿蹦蹦跳跳跨进家门
我多想把所有的微笑甩给天空
一抹抹
悬挂弯弯的月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