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小女孩，
家住在小河边，
河的对岸有个沙滩，
沙滩上有颗高大的垂柳，
太阳落山，
小女孩总是踏着木桥来到柳树下，
含泪遥望村前的小路，
祈盼着在远处打工的父亲早日归来。
母亲生病走的早，
父亲后来又娶妻，
为生活四处奔波，
直到年终才回家，
劳累疲惫的他
无论走到哪，
时时把女儿来牵挂。

这一年，父亲又外出，
临走便叮咛妻子，
孩子很可怜，
刚出生母亲就去世，
不管家里多困难
一定要百般呵护她，
继母欣然允诺，
父亲走后，继母瞬间翻脸，
要小女孩拾柴、喂猪和洗衣，
一不留神就会带来责骂。

这天早晨，
小女孩还没有起床，
继母在院子大声嚷道：
“懒虫，还不起床，
阳光已经照进窗。”
停了下又说，
“从今天开始，
你每天必须拾柴三大捆，
还要喂猪、做饭和洗衣，
不然的话休想把饭吃。”
小女孩迅速起床，
朦胧地拿着绳子走出家门，
踏着木桥来到柳树旁，
喜鹊已站在柳枝上，
叽喳地好似高声吟唱，
纤弱的柳枝在微风中摇曳飘逸，
小女孩饥饿难忍，
就轻轻地摘下几片叶子放在嘴里，
流着泪慢慢地咀嚼，
瞬间感觉不再饥饿，
舔了一下嘴唇感觉有甜沫，
她很惊奇，顺手摘了片柳叶仔细看，
一块大面包入眼帘，
咦，是不是眼花了，
柳叶怎么变成面包，
想要拿回家给娘亲尝一尝，
这时柳树突然开口说话：
“孩子，不能这样胡思乱想，
你可以在这里尽情地品尝，
不要把面包拿回家，
否则一定招来无端责骂。”
小女孩诧异地望着柳树不知怎么回答，
柳树又说，
“孩子，快把这捆柴火背回家。”

背柴回家，见继母睡眼惺忪，
便把柴火放到墙角下，
进厨房刷锅做饭，
继母很疑惑走过来：
“这么快就拾了一大捆柴？”
小女孩没有说话，
继母上去狠狠打了一耳巴，
“你是哑巴？
没有听到人话吗！”
小女孩站起来捂住腮庞走到外面，
“今天你不要吃饭了， 
问你话就像个哑巴！”
小女孩蹲到墙角下哭泣，
继母扔来很多衣服，
“别在这里磨蹭，
快去把衣服洗干净！”

小女孩端着盆来到小河边，
无奈地埋头搓衣，
灵动的眼睛显得忧郁和孤单，
委屈的泪水流到水中，
一条红鲤鱼不声不响地游来，
见小女孩低头洗衣，
抬头关切道：
“小姐姐，你把头低在两膝之间，
双手慢慢地搓着衣服，
眼泪已流进水里，
仿佛听到你的哭泣，
啜泣声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请问有何悲伤事？”
小女孩抬起头，擦了擦看来泪，
“我是一个被风雨摧残的花朵，
经过了炎热的夏日，
捱过了残暴无情的风雪，
浑身的疲惫，满腹的痛苦，
不知向谁诉说。”
“人生并非一帆风顺，
经历了挫折，
才能使孱筋骨变得强壮，
小姐姐，挺起胸，向前走，
要勇敢和命运抗争，
熬过了冬季就是春天，
一切一切都会绿意盎然。”
小女孩茫然摇头，
苦笑道，
“谢谢你把我劝勉，
我的命好比黄莲，
同村的人见我可怜，
好言好语把娘亲相劝，
可有又谁说到她的心坎？”
红鲤鱼没有再说话吗，
抬头看了看小女孩的脸，
“希望你有好运吧。”
说完逆水而走。

回到家，继母又让她去喂猪，
疲倦的她来的猪圈，
一头小花猪舒适地趴在窝里睡觉，
见小女孩来到，
赖洋洋地站起来嘲讽道：
 “小主人，你天天这样勤勤恳恳，
对主人又百般孝顺，
但混得如此狼狈，
不是打骂就是责罚，
要是我啊，早就不在这个家里混，
到外面捡垃圾也比这样好百倍，
看看我整天吃饱就睡，
什么活儿都不会，
见主子奉承随和，
生活待遇超前标准，
日子过得很滋润，
 但愿活到一百岁。”
“别在这里夸夸其谈，
你的命运比我惨，
就凭你这幅嘴脸，
最多活不过今年。”
小花猪羞涩地抬头眨眨眼，
摇了摇头唉声长叹。
继母走进猪圈，
看见小女孩站在猪圈前，
立刻变了脸，
“死丫头，到这里喂猪已经大半天，
天天浮皮蹭痒活不想干，
快去砍柴去，否则别想吃晚饭。”

小女孩来到柳树下，
摘了一片柳叶往嘴里填，
香喷喷的面包往肚子里咽，
一天没有吃到一粒米饭，
现在简直是狼吞虎咽，
吃饱后就依着树休息，
朦胧中看到母亲来到面前，
母女俩紧紧抱在一起，
小女孩流泪道，
“妈妈，带我走吧，
我不想回家，
家里的活儿很繁杂，
动不动就会受辱责骂，
看看我满身的伤疤，
疼痛的忍受，满腹的仇恨，
恐惧的心慌，孤独的悲凉，
无时无刻都在挣扎，
面对现实，奢望谁能拉一把。”
母亲泪水盈眶：
“孩子，才12岁就遭遇这么多苦，
经历了这么多的难，
我们阴阳两隔，
眼睁睁看到你受人欺凌，
为母却无能为力，
希望你快快长大，
有了本事将来才能安身立命。”
停了一会，母亲对小女孩说，
“孩子，我走了，望你健康平安。”
“妈妈。”小女孩一惊，
原来是做了个梦。
傍晚，小女孩才回到家，
继母劈头就打，
过了很久才和颜悦色地说，
“孩子，还没有吃饭吧？”
说着递给一个小窝头，
“吃饭睡觉，
明天还有很多活儿等你干。”

连续几天，
继母发现小女孩不吃不喝还仍旧干活，
就假惺惺道，“孩子，是不是病了？”
小女孩摇头道，“没有。”
第二天一大早，
小女孩又去砍柴，
继母悄悄地跟随其后，
见小女孩来的柳树下，
摘下一片柳叶放到嘴边，
柳叶变成了一个大面包，
继母目瞪口呆，
有些害怕，有些惊讶，
柳叶变成了面包，
莫非她遇到了神仙眷顾，
想了很久但没有打搅，
悄无声息地回到家。

晚上，继母悄悄地来的柳树下，
伸手抓住一根柳条，
迫不及待地摘片柳叶就往嘴里送，
吃着吃着觉得很难咽，
把嘴里的东西吐到手中一看，
这那是面包而是叶子碎渣，
觉得上当受骗，
就狠狠地吐出一口碎沫，
然后一边骂一边拼命地折枝条，
一会儿折下的柳条一大堆。

继母狼狈地回到家，
坐在院子里的石凳边前思后想，
我眼睁睁地看到，
死丫头命运这么好，
一片柳叶到嘴边就变成面包，
可我却是满口嚼碎的叶沫，
不知这是为什么？
站起身猛喝了一口水，
然后狠狠吐在石凳上，
这时一位白衣女子款款走来，
委婉又诚恳道：
“妹妹，谢谢这些年把女儿来照管。”
继母惊异道，
“您是？”
“我是小琴的母亲。”
继母吓得瘫倒在地，
“见到鬼了 ，见到鬼了。”
猛地一惊睁开眼，
耶，我做了个恶梦。
她慌忙地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慌乱站起身，
沉思了一会陡然清醒，
人在做天在看，
这些年我的确对小琴做得很出格，
以后我一定改邪归正，
做一个称职的母亲。
她走进草棚，
看到正在酣睡的小女孩，
一阵心酸涌上心头，
孩子，我辜负了你父亲的托付，
让你忍受这么些委屈和痛苦，
想着想着忍不住拉了一下破旧的被褥，
小女孩惊醒，
睁眼一看，慌乱地站立，
“孩子，以前我确实做的不对，
请不要仇恨你娘亲，
今后一定好好善待你。”
说着拉着小女孩，
走进自己的卧室。
第二天早晨，发现继母已经起床，
并做好了丰盛的饭菜，
饭桌前继母说，
“孩子，以后你不要再做家务，
要进学校去读书，
我拾柴、做饭、喂猪和洗衣。”

年底小女孩的父亲回家，
饭桌上，女孩搂着父亲说，
“今年我获得了好多奖状，
各科考试全校第一。”

小女孩渐渐长大，
这年夏天再次来到柳树前，
对着树拱手相拜，
情感的记忆油然而生，
片刻摘了片叶子放在嘴边，
可叶子再也没有变成面包，
而是嘴里有股甜甜的味道。
继母也踏桥而来，
同样对树拜了又拜，
然后说，
“树还是原来的树，
路不再是那条路，
人老矣，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