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口咖啡总是苦的
第二口奶香漫漶
第三口我想到

外婆叠齐的裤衫

第四口
生活赐予我贝果
第五口粗涩难以下咽
    母亲反对喝
第六口

但我饮下第七口
第七口我尝到贝壳
和贝壳里的星期天
咂嘴开掘着海浪

海浪！冲荡我喉舌！
叫我把自己呈给月亮
叫我发育、发烧：为了寻找爱
扎根在清醒的波谷里

第八口是脆弱
婴儿皮肤爬上我的身体
第九口我身陷
阳光：第十口下肚时，鸡蛋花

咕咕鸣叫

我没能喝下第十一口
第十一口到嘴边时
我还太年轻
母亲不许我喝
第十一口

但第十二口我感到
    渴
那渴

过于成熟，熟得
    发紫发软
熟如第十三口后
杯底的浮沫
    （那么诱人，可是）
我的嘴唇已无力穷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