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北斗的勺柄舀起凉浆,
日影在晒谷场游移:
蜕下的蝉壳还驮着闷汗——
边城月光拿秋风缝补裂痕。
云朵刚藏好半块夕照,
树叶将密信镀成
稻芒的胎黄。
谷穗弯腰的弧度,
正量准镰刀与日头的角力。
这时辰倏地变轻了——
暑气凝作垂露,
在狗尾草梢头流浪;
蟋蟀把夜纺成麻线,
绕紧翠翠窗台的虎耳草香。
我们踩在渡口青石上,
西风剃着蓑衣草的青茬:
莫念没淬火的日头,
看千顷稻浪将自己
酿进清水江的掌纹——
一盏渔火
温着秋夜。
三五流萤,
在渡船未拧紧的缆绳
校秤:
“秋夜,是垂露的份量沉
还是雾的尾音轻?”
乙巳立秋于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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