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伫立河岸，模仿一株
壮年的柳树

眼睛与耳朵早已深埋进泥土
手指从甲缝抽出细嫩的枝条
青筋和血脉在足底分岔成根
日夜练习吮吸，汲取和它们
同样的养分

和身旁的柳树并排钉立
把孤独和目光揉进潮湿的空气
鸟雀和行人看不出我的异样
此刻，我是最普遍的背景

控制好氧气进出的分量
口鼻里的昆虫才不会缺氧
调整身体与太阳间的夹角
让影子达成和它们一样的形状
不惊扰蜷睡的野猫，任我的影廓
铺成微温的巢

风把我的发丝吹成枯叶离散
岁月在我的身体刻画沉重的密纹
可我始终未能参透——
纵然枝条叩向大地，还能向
天空攀爬的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