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犁铧切开黄昏的掌纹
齿轮咬碎月光的韵脚
我们在仪表盘上播种数据
指纹里长出条形码的幼苗

收割机吞下整个雨季
驾驶舱悬浮着二十四节气
方向盘是新的锄柄，转动时
北斗七星的铁屑簌簌掉落

泥土在防滑轮胎纹路深处结痂
那些未被驯服的稗草
正用露水翻译古老的平仄
而我们的脊椎正一节节
拧成不锈钢螺丝

黄昏的质检员清点着年轮
流水线那端堆满金黄的骸骨
履带碾过的地方
野鸽子突然用方言尖叫——
所有精密咬合的齿隙间
都卡着一粒倔强的胚芽

它试图破土而出
穿透冰冷的金属
寻找一丝温润的泥土气息
齿轮的轰鸣掩盖不了那微弱的脉动
仿佛在宣告
即便在钢铁的丛林中
生命依旧顽强地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