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三十分的打卡机
吞下第两千零一个指纹
铁锈在指缝里结晶成钟摆
把月光切割成等重的银币
流水线是永夜的脐带
将我们焊接成金属森林的枝桠
螺丝钉在掌心发芽时
候鸟正把故乡的炊烟
别在褪色的工装第三颗纽扣
报表上的数字在血管里结冰
胃里发酵着昨夜的泡面
安全帽盛满八月的暴雨
浇灌出混凝土里沉默的根系
父亲寄来的药酒在床头发酵
瓶身标签印着未拆封的遗嘱：
"此生利息已还清
骨灰盒请分期付款"
而明天太阳升起时
我仍会准时把自己
折叠成快递单上的
一个省外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