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的血脉,未沉入风沙,
在岩壁的脉管里,凿痕依旧奔流。
失传的文字,是棱角分明的祈祷,
刻在佛的眼睑,印在莲座上。
这并非仅是佛国,是王朝的剖面。
端坐的佛陀眉宇间现帝王的冠冕。
昙曜的凿刀穿兴佛与灭佛的烟尘,
凿出“二佛对坐”双影共治的隐喻,
石龛深处留冯太后与文帝的时光。
北魏的呼吸,拓印在石刻:
供养人的衣褶,藏着市井的喧嚣;
飞天的飘带,卷起异域的笙箫;
斗拱的悬挑凝固中原檐角的形象。
我震撼于早期:
那异域的眼窝,深陷如渊,
雄浑的肩膊扛起整座山峦的厚重。
我沉醉于中期:
面容渐染江南的烟水,
薄衣贴流水,拂过汉家的清风。
我更倾心于晚期:
瘦骨棱棱,清癯如嶙峋的峭壁,
小巧的洞天,盛满禅意的玲珑光。
看啊!犍陀罗的种子,来自印度,
在平城的岩层里,
汲希腊的线条,融波斯的璎珞,
独一无二大中华的莲丛被绽放。
这岂止是石窟?
是斧凿下的经卷,刻进岩层肌理,
是中华冠冕上,一颗不灭的星辰,
世界殿堂里,千年的洪钟在回响,
是无数无名的巧匠,将信仰时光,
一錾一錾,凿出沉默的日月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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