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对风说了什么
文/茂华

想知道一座山移动的方向
没那么简单
因为我不是山
只是处于山的腹地

想听清风的话语，没那么容易
因为风与风
只是用一闪一闪的树叶
打着哑语

风大的时候，我控制不了口舌
只要一开口
活了半辈子积攒的想法
全部散落风中

我想说的是
你走得太快了，请慢一点！
喊出口的却是——
你走得太慢了，请快一点！


一个人的江山如画
文/茂华

雨打玻璃，如山体被撞击
我感到震撼，总有错觉晃动

有人战死沙场，被就地掩埋
这种小悲伤
燃烧一阵儿就熄灭了

即使江山如画
在该停下的年龄，继续向前走
已经失去意义

一群蚂蚁翻过山丘
画家等在山口
他用一桶胶水，将它们固定住

无处立足的落叶
顺坡度溃散，一切的无意义
在此集体呈现


雨中，你想到的
文/茂华

一场音乐元素的雨，从傍晚
奏鸣到现在，无法曲终

时间的枝条上，挂着雨滴
梆子声夹在雨中，被淋湿透了
闪电却没受潮，依然炽亮

这烧电焊女人，谁给她撑伞
她任劳任怨，因职称所在
以电母之名

忘记一场雨要多长时间，取决于
这场雨本身的长度

雨蹦蹦跳跳，走在打伞的人群中
见缝插针而无处立足
恰好是一幅大写意

一条鱼在雨中游泳
欢快地叫：
“让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悼诗友：小雪人
文/茂华

为诗，我们一场一场争论
现在，一切都戛然而止

为诗，你忙了半辈子
生的尽头，仍然是一串忙音

因为爱雪，你写寒武纪
因为爱雪，给自己命名小雪人

一条缺乏象征主义的河流
鱼在水中是一种宿命

雪在雪中也是宿命
大地之灯，照着一列脚印

两岸之间，大片湖面空着
荷塘月色，护着一池众声喧哗

人间书：白狐、胸针、绿萝和陈皮
半盏青春，搁在时间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