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人又来了
连新上岗的小年轻们业已熟识他
依旧是原来的位置，泣诉原来的故事
依旧是尾音向下的哭腔
从苦里挤出的表达，得到的
也依旧是忽明忽暗的回话

老人的叙述时断时续
像不精准的钟表走走停停
摇摆不定的是
同样不曾精准过的历史
他从瘦弱的声带里拽出，一遍又一遍地
拽出自己，拽出时代
拽出血染的记忆和
陈年的暗疤
阳光下，他的一小片悲伤
是从潮湿的蓝里
晒干的盐渍

被棉花打伤的拳头
遭钝刀磨损的血肉
影子流淌出身体，在一旁发怔
像是一种无望的祈求
光线锋利，此刻
分割着人们头顶的
阴阳两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