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铜的沉默里
我摸到未冷却的智慧
那些暗纹是祖先的掌温
在甲骨上持续发芽

陶罐盛着整个星空的倒影
我们称之为"道"的
不过是泥土记得
自己曾经是云的模样

绢帛上的墨痕突然游动
变成黄河第九道弯的支流
每个笔画里
都站着不肯迁徙的山岳

母亲纳鞋底的线
是未装订的《论语》
穿过针眼的
是比竹简更坚韧的月光

在祠堂的梁木中间
我数出七种榫卯的辩证法
最倔强的那个楔子
至今卡在历史的关节处

方言的陶埙里
飘出官话的炊烟
我们共用同一副喉骨
却翻译了五千年的月光

当碑林开始行走
拓印就成为了胎记
石匠凿去的空白处
正生长出新的甲骨文